当初那位妃嫔小产时,信誓旦旦说是吃了太医院的补药才导致落胎。可整个太医院都知晓,补药根本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皇帝。
“所以啊,你效忠的这个皇帝,其实是个无能软蛋!”
清冷的月光之下,赵遣素来散漫的眉眼多了几丝Yin冷。
听罢赵遣这大逆不道的话,霍珏面色波澜不惊。
只云淡风轻地饮尽壶里的酒,从衣襟里取出一摞书信,道:“这些都是赵夫人写与赵大人的信,你若是得空,便坐床边读给赵大人听,兴许对他醒来有帮助。”
赵遣一愣,抽出其中一封信看了两眼,的确是将军夫人写的信,都是些家常之话。他把信放回去,又往后翻了翻,翻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咦”了一声。
“这是甚?”
霍珏淡淡瞥了眼,道:“一位说书先生写的,长公主与她一十八位面首的二三事。”
赵遣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霍解元,心眼同你姐夫一样黑!你这是怕将军夫人的书信唤不醒赵昀,才想着要拿这些风流韵事来气醒赵昀罢!”
霍珏不置可否,只笑了笑,道:“有劳赵大夫了。”
翌日一早,霍珏同苏世青几人道别后,便疾步往山脚去。
尚未行至马厩,便见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停靠,走下来一位眉宇微蹙、面色凝重的嬷嬷。
霍珏脚步一顿。
那嬷嬷心事重重,也未曾注意到一边的树下站着位眉眼清隽的年轻郎君,与车夫低声道了两句后,便抱着个小包袱,往山腰去。
霍珏淡淡收回眼,虽然已经多年未见,可方才那位嬷嬷他识得。
贵妃王鸾身边最得用的一位宫嬷,这宫嬷是王鸾的ru娘,从她嫁入康王府起,便一直陪着她了。
正想着,一位小僧笑yinyin地牵了马出来,道:“施主,您的马已喂好草了。”
霍珏敛眸道谢,接过马缰便翻身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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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昨日在定国公府呆到暮色四合的时分,方才依依不舍地回了霍府。
在定国公府耗了一整个白日,又是说话又是制香烹茶,饶是姜黎这般康健的身子,也是有些乏了。
夜里一到家,她几乎是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没半点儿“孤枕难眠”的煎熬。
睡好了Jing神自然也就好,用过早膳后,她便让桃朱拿来账册,开始理府里这两月的流水。
酒肆里有杨蕙娘与如娘婶在,她自是不必日日都去,一个月里,至少要腾出半月的时间管府里的中馈。
安静的内室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着,几摞账本才堪堪理到一半,忽然听道前院云朱欢快地喊了声:“公子回来了!”
姜黎忙掷下狼毫,往月门行去。
刚出月门,便见何舟何宁簇拥着霍珏往主院走来。
她索性停下步子,也不喊他,只笑盈盈地立在那儿等着。
正想着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呢,郎君那双黑漆的眼便望了过来,萦绕在眉眼里的清冷登时一散,只余下清风朗月般的温柔。
他这人实在是生得好,眉眼深邃,鼻梁英挺,每一处都俊美得恰到好处。
阿姐说女儿肖父。
姜黎不由得想,若是日后同霍珏生的是个小女郎,到得她及笄之时,霍珏这老父亲约莫要Cao碎心了。
这念头刚从脑子里飘过,姜黎白生生的小脸登时一红。
她同阿姐不一样,没那么快要小娃娃呢,这会儿想这些也未免太早了。
收起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姜黎上前一步,笑着道:“你一会可要回都察院?”
霍珏摇头道:“不用,我方才已去过一趟。”
他回来盛京后,便径直去了都察院,同上峰禀告完,便埋头写起呈文,那呈文大抵明日便会上呈到金銮殿去。
可正如圆青大师说的那般,周元庚根本不敢惹大相国寺,便是知晓药谷里种了不该种的,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将这事轻轻揭过。
知晓他不用再回去都察院了,姜黎心中一喜,忙笑着道:“马上便要用午膳了,你先去净室洗把脸,一会出来便能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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