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当然是真的。年初的时候, 傅玉偶然在街头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民女,派人打探历之后,就让管家去接。谁知那民女已经定亲了,心有所属,咬死不从。管家一看对方不识好歹, 干脆叫人强抢,就这么酿出了一场恶果。
当然,这在权贵阶层看来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满燕京高门大户谁家没弄死几个贱民?平民的命在他们看来和畜生一般无二,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御史提出来,皇上就真的开口命人祥查了。最后大理寺司确定了案子属实,派人捉拿了管家等人,然后皇上下旨罚了定南王两年的俸禄,理由是治家不严。
这是警告,凌天一想就明白了。看着傅玉战战兢兢地接了旨,心里还挺高兴,渣爹活该报应!不过这古代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两条人命,傅玉这个主谋才罚俸两年……
传旨太监走后,余氏嘀嘀咕咕地抱怨,“皇上也太严厉了,开口就是两年俸禄,一群贱民而已!”
傅玉被罚俸,最为难的是她。府里本来就捉襟见肘了,还要丁忧三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傅玉看了一眼凌天,有些怀疑自己是被他连累了,有没有这么巧,大儿子这边刚拒绝了胡盛,御史那边就翻出了自己的旧案?
傅玉心里气闷,可是前几日刚被凌天怼过,又不可能直接开口叫他进宫去见皇上,只能迁怒道,“你急什么,府里不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和田产吗?再不够,还有子臻的俸禄,反正丁忧,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怪余氏不会理家!偌大的定南王府交到她手里,竟然到了靠爵位俸养的地步,他母亲在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凌天似是才想起来,“我已经在吏部报请解官丁忧了,至于世子俸银,我手下还有一班兄弟要养。”
意思很简单,反正他的俸银他们是别想了。
别扭地立在一旁,忍着不想让人看出异状的傅明喻忍不住了,“世子俸银一年好几千两呢,什么兄弟要用这么多银子?”
他最近请大夫,又是买药,又是封口的,将钟娴雅嫁妆里的现银用得差不多了,别的又在嫁妆单子上不好出手,正想找余氏支取一点儿呢,谁知就听到了这种噩耗,怎么能不急。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凌天不肯说。
“什么嘛,还不如我来当这个世子呢,至少这笔银子能让自家人用上!”傅明喻不服气地抱怨,同时还没忘了借着衣服的遮掩,抓挠身上的痒处。
他是男子还好,做点小动作无伤大雅。钟娴雅就为难了,只觉得身上有几百只蚂蚁在爬,哪有心情听他们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想赶紧回去,泡进药水里。
说起来那个游方士的药虽然贵是贵点儿,但真的管用,就是治标不治本,离开药水不到一个时辰,身上就又发作了。
凌天听他说这种话,也不客气了,讽刺道,“谁叫我是嫡长子呢?二弟下次投胎,可以跑快一点儿。”
“你才投胎呢!”傅明喻冷哼了一声,懒得跟他这冷心冷肺的大哥耍嘴皮子,他们走着瞧。
两人争执的时候,傅玉不着痕迹地睨了余氏一眼,猜到是她把自己想换继承人的意思透露给了二儿子。而余氏眼神闪烁,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闭嘴!”傅玉狠狠地拍了一掌,“看看你们什么样子,兄长不像兄长,弟弟不像弟弟,再吵吵闹闹,都给我滚去跪祠堂!”
他是真的想发作凌天这个不孝子,不过他刚被皇上斥责,这时候发作容易被人说成恼羞成怒。何况他也不敢保证,不孝子会不会反噬……
同一时间,宫里的老皇帝也在问传旨太监,“定南王接到圣旨,有什么反应。”
“王爷相当惶恐。”
“世子呢?”
“这……”传旨太监稍稍回想了一下,老实道,“世子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老皇帝点了点头,陷入了思索,胡盛见状赶紧对传旨太监挥挥手,“下去吧。”
“是。”
老皇帝皱着眉头,他手下确实没有比傅凌天更好用的人了。龙禁卫的功夫虽然高,但是论计谋,他们始终差了一大截。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如果傅凌天不上套,他要派谁去好呢?
胡盛见主子烦恼,眼珠转了转,推心置腹地道,“皇上,不如奴才再去一次……”
老皇帝抬手,“不必了,朕给他三日时间,若他不识好歹,朕也不是非用他不可。”
他本来还想着,这人得力,事成之后他可以只除掉他一个人,留下定南王府那班蠢货。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斩草除根!
当晚戌时,童奎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趁着夜色摸进了峥嵘堂。
“世子。”
凌天穿着一身夜行衣转过头来,看着个头打扮与他一般无二的吕义,点了点头,“知道怎么应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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