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他:“你别忘了,那个阮南庆也是个残疾人。如果他对于明蓝算是你口中的一种‘可能’,那么你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另一种‘可能’?”
江淮冷静地说:“明蓝并没有真的和南庆在一起,对不对?我的意思是,只要制造她和外界交集的机会,她是可以摆脱对我的惯性依恋的。这对我来说,就是好消息。退一步说,南庆虽然不是我心目中适合明蓝的最佳人选,但如果明蓝选择了他,而他也喜欢明蓝的话,我还是愿意祝福他们。”
“为什么?”时薇真的不懂,为什么江淮宁可把明蓝推向同样身有残障的另一个男人,也不愿意正视和坦白自己的感情。
“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我和南庆的不同。”江淮的脖子往后仰靠了一下,“他虽然瞎了,可到底还能自理。而且,他是个心中存有热情和理想的青年,他的心还是亮堂的。他的才华和努力令他的前途也不可限量。任何女人跟了他,纵使会有些许不便,但并不会吃很大的苦。而我……呵,多说下去你听着也是徒增难过,就不必我再继续了吧。”
时薇握了握他的手:“江淮,你总让我无话可劝。难道身为你的朋友,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吗?”
江淮勉力笑了笑:“如果我说,我也在努力做着一些改变。你会不会为我高兴些?”
时薇倏然看向他。
“其实这次见到南庆,听他说了许多话,我也开始自省:有时候,我是不是太软弱了?对于命运的出拳,我甚至没勇气做出任何的还击便宣告投降!我一定要认输得这样没有骨气么?”
时薇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双手掌心,握得更紧:“江淮,江淮!”她用渴望、激励的眼神看着他,呢喃地唤他的名。
江淮长舒了一声:“呵,别这样叫我,别用这样充满期待的眼神看我。我怕自己最终还是会让你失望。”
“不会的。”时薇摇头道,“只要你开始这样想,便不迟。”
江淮道:“我们先不要设想太多,我只说一件事:我今天才发现,不——是才敢承认,自己对于音乐这件事仍然没有完全心死。所以,除了让明蓝买回了吉他,我还答应了南庆,下月初去听他的演奏会。”
“是真的吗?”时薇高兴地禁不住摇撼了一下他的手,惊呼道。
他微微一笑:“真的。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这样答应了人家。”
“我可以陪你去吗?”她的语气颇不自信。
“当然,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时薇笑得有些尴尬:“这个名头这两年可让我沾了不少光。”
大概是看出她有些不开心,江淮带着补救的口吻说道:“我不该提那三个字,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我的朋友,请你去看演出,也是很自然的事。”
时薇大度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行了,江淮,你会顾忌到我的感受,我这个朋友心领了。”
“……我平时是不是很不近人情?”江淮思忖道。
她认真地说:“不是。只是伪装得久了,你自己也以为你真的成了个性格古怪的人。其实,我看到你今天能这样平和地面对音乐、面对你身边的人,我也先是很吃惊,然而吃惊过后,又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你——瞧,连我都快被你的表象搞糊涂了。江淮,你并不古怪,也明明不喜欢与人为难,从今往后,都再不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生人勿进、熟人也勿扰的人了——那不是你!而我也会从旁提醒你这一点,我不允许你再继续躲在那个壳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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