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裳冷了一张脸坐在炕上，听春阳隔着帘子说话。

    尽管隔着帘子，春阳还是很恭敬地说：“姑娘，我家妹子回家之后便衣不解带地照顾老母亲，到昨儿个起，已是染了寒症，现在已是动弹不得了，她还记挂着姑娘给她的几日假今儿个到期了，非得让我送她回来，门口的老妈子现在不让她进门儿来，人现在躺在马车上呢！”

    “她染了寒症？”玉裳颦眉问了一句。

    “是。”春辉笃定地点头，“就是几声小咳嗽，没什么大碍，找了大夫，说吃几服药就好了。药我都给带来了！”

    “你也别骗我了。”玉裳道，“她这哪是寒症，分明就是伤寒！”

    春辉忙摇头：“不是的！真的不是，姑娘你信我，大夫说了，就是寒症，几日便好了。”

    “行了。”玉裳不耐烦地道，“这寒症与伤寒我还分不清吗？她一个将死之人，我若是让她回来，岂不容园子里白养着她？还容得我这园子里的姐妹也跟着受难？你们也真够狠心的！明知那伤害传染的，还要把她送回来！”

    春辉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可我又容易吗？王爷这别院里的大小事务，哪一个不是我在打理？现在又有那个贱人，我若是犯了一丁点儿错，都会被人当成把柄。不是我的狠心，只是你们也太不开眼了，这样吧！”玉裳挑着眉头说，“人你带回去！赎身的银子呢！我就算你九分息，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也不着急。”

    “姑娘不能这样啊！”春辉哭起来，“我们春阳是从这园子里出去的，怎么能说撵出去就撵出去呢？”

    “把他打发了吧。”玉裳靠下去，并不再多说，很快便有几个家丁过来，连推带搡将春辉给推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冷萃追上来。

    春辉便道：“姑娘素日里与春阳最为和契，现在也请在玉裳姑娘面前说两句好话，春阳真的只是伤寒而已啊！”

    “哥哥。”冷萃低声道，“那日为托老妈子拿去的荷包里是五钱银子，你若是拿得出来，现在就还我，若是拿不出来，我写封信给我爹，他带人去你家里收账，我就收你五分息，你看如何？”

    春辉半晌没反应过来，听明白之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春辉回到马车上，赶着车子往回走。

    走到家里，春阳打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如释重负。

    春辉将今天自己在玉裳那儿的事都说了一遍，春阳冷笑道，“由得她们作去吧！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解下身上的荷包，低声道：“这些银两你收着，把债清了吧！剩下的，娶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你真要去啊？春阳！”春辉哭道，“我总不能看着你才出虎口，又入狼xue啊！”

    “这个没什么。”春阳道，“我也见过那夫妇了，男人虽年纪大些，但也知书达理，女人也温婉可亲，他们二人没有子嗣，收我做个通房丫头，若是能生个一男半女，就给我个姨太太的名分，倒也不亏。”

    “这是你卖身的银子，我怎么能要？”春辉着急了，连年将银子塞回去。

    “拿着吧，哥。”春阳泪眼婆娑地道，“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爹娘都倚仗你一个人了，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这样就不错了。”

    “在那寒竹居里当差，工钱是不曾短过的，离家近，有个什么我也好接应你。虽说那玉裳不是什么好人，但不是还有王爷呢吗？”春辉道，“你做什么非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