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叶安安盯着晏云看了许久。

    “怎么了？菜不合口味吗？”晏云对上叶安安的视线笑道。

    “挺好吃的，你信这世上有前世今生吗？”叶安安试探地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晏云看着叶安安，见她不回答，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曾经不信，现在我信。”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是因为我上一世就认识你，你信吗？”晏云又问，眼前叶安安呆愣地样子让她轻笑出声，接着话语清淡地说，“骗你的，吃饭吧。”

    如果叶安安不曾去过前尘馆，或许就认为这是个玩笑话，但现在，她会相信晏云前一句话。梦中人就是晏云的前世，那些不断变幻的画面就是她们上一世的相处，看那人打扮，必是某朝代的一位女将军，而华夏历史上留名的女将军就那几个，等她结束大浦的研究项目，就去图书馆查查。

    然而叶安安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晏云就是她研究的那个大浦卫将军晏云，而她们的缘分远比两千年还要久，久到浮云宫尚在招收修仙之士时。

    25、二十五

    ——

    夜间，连乐提到的前尘旧梦，晏云记在心里，担心叶安安被梦魇缠身，忙完枫鸣的事就悄悄进了叶安安的房间。

    女孩儿在床沿缩成一团，薄被只搭在她的脚踝处，她梦魇了，晏云皱眉心想，轻悄悄地挪到叶安安的旁边。

    窗外溜进来的微弱光线，让晏云看清叶安安面上的苍白，她的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手指紧紧地捏住枕头的一角，拧着。

    晏云知道，陛下十七岁后经历过的人生并不美好，那些筹谋算计，终日活在刺客眼皮底下的日子，对于现在的叶安安来说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晏云起身准备去拿些纸巾替女孩儿擦汗，却被叶安安突然拉住了手。

    “别去，你会死的……”叶安安在梦里焦躁地呢喃，紧闭着眼，手劲越收越紧。

    晏云只得作罢，重新蹲下身，放任叶安安抓着她的手，安安的样子让她心疼，陷进在梦魇中的女孩儿该有多无助，她想。

    就这样，晏云屈膝跪在叶安安身旁陪着，她不知道叶安安过去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梦魇折磨，前世的记忆连着rou，每每星夜梦回，晏云也难以忍受，何况尚不知晓真相的叶安安。

    ——街道的混战，火光冲天，叶安安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晏云”倒在身前的血泊中，四周哭喊声震天动地，鬼厉呜鸣，十分刺耳。

    ——

    眼角的泪腺翻涌，叶安安感觉到自己在哭，入了梦魇的她控制不住地流泪，心好似被人剜了一刀，痛的令人窒息。

    慢慢地，叶安安因为疼痛脱离梦境，似乎有人在帮她拭泪，缓缓睁眼，隔着眼眸下的水雾，她瞧清夜色下的面孔，那是张五官Jing致的脸，眉间藏起来的冷冽若隐若现，泛着微光的眼睛饱含温柔。

    刚刚脱离梦境的叶安安尚未缓和，呆呆地看向晏云，“你回来了？”

    “是，我在这……这辈子都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晏云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单手捧起叶安安的脸，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突然闯进鼻尖的清冽气息让叶安安缺氧的大脑恢复清醒，唇瓣上还留有温热的触感，意识到自己被晏云亲了，一股热意迅速从耳根窜起，染红了双颊，低下头不敢看她，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知晓一般。

    “又梦魇了？”晏云低声问道，见叶安安又往回缩，不禁轻笑着解释，“连乐跟我说了，你经常梦魇，我担心……就来瞧瞧。”

    “……”叶安安抬头看着晏云，迟疑了几秒方说，“你都知道了？”

    “嗯。”

    “原来，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叶安安怅然道。

    “你知道前世的事，是吗？所以才出现在我身边？”叶安安理好情绪，撑着身体坐起来。

    “嗯，可以这么说……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晏云迟疑道，今晚她看到了叶安安被梦魇缠身的痛苦，是不愿让安安为了尘封的过去困扰，那毕竟是陛下的一生，而非叶安安，她这一世该有属于她自己的新生活，她没有义务承载陛下的记忆。

    “我有的记忆并不多，只是潜意识里……”晏云没有承认自己清清楚楚记得所有。

    叶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四目相对，她从女人的眼中读到了难言之隐。

    “如果我知道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一生，你有美好的前途，过去不该成为你的包袱……”

    晏云本想再说些什么，被叶安安出口阻止了，“没有遇见你之前，那些梦就存在了，只是没在意，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才查觉不对劲。”

    “我本就没打算让连乐帮我记起什么，那些都是过去，或许都几百上千年了……”

    晏云起身走到窗边，苦笑道，“不记起来也挺好的，你不是她，一直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