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地的跨年气氛被挡在高家门外,又一年的一月一日,一早,高家父子和骆希便前往陵园。
高家的墓地是家族墓,在陵园里占了一方天地,墓地为庭园设计,有小桥流水环绕,汉白玉凉亭倚着层叠假山,遠处绿水青山,人工湖里游着风水锦鲤。
沈佳仪和高书文父母都落葬于此,黑色花岗岩墓碑上刻着「爱妻沈佳仪」。
骆希刚弯腰献上花束,身后便传来Yin阳怪气的讽刺:高太太,这花还是您自个儿留着吧,我姐她受不起您这份大礼。
骆希回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来人。
沈佳昌,沈佳仪的弟弟。
高子默皱了皱眉,高书文先于他开口震慑:佳昌,注意一下态度。
沈佳昌梳着时髦的油头,棕色半透墨镜遮住他倒三角的眼睛,扯起的嘴角邪佞不羁:要对上她我还能有好态度,那我姐生前岂不是白疼我了?
高子默往沈佳昌面前踏了一步:舅舅,今天这日子,别在妈妈面前吵架。
沈佳昌抬了抬墨镜,眼睛里不可置信:子默,你倒戈了?
沈佳昌。高书文声音不怒而威,警告妻弟管好自己的嘴。
沈佳昌扬扬手,笑容不屑:好好好,别又拿股份来压我,我姐留给我的也就只剩这丁点儿东西了,我会替她好好守着的。
他走到亲姐的墓前,看着那束包装简约大气的白菊,眼神一冷,抬脚,一脚将花束踢开到一旁。
花束滚了一圈跌落到草地上,菊花瓣纷飞,像受惊四窜的白水泡。
高书文浓眉皱起,正欲将轮椅往前推,被骆希轻轻压住了肩膀。
骆希在他身旁弯下腰,给他拉好羊呢围巾和腿上的薄毯:你啊,别因为这点小事情生气,对心脏不好。
她走向沈佳昌,但视线没和墨镜后的眼睛对上。
蹲下拾起自己的花束,重新放到墓碑前: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而已,沈先生无需那么紧张。
今天是什么日子,沈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别把场合弄得太难看吧?最后消耗了你和你姐夫之间的情谊,那就不好了。
骆希声音不大,恰恰好让沈佳昌能听得清楚。
沈佳昌怒极而笑,还想继续开口,但被高子默一把拉开。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凉亭,沈佳昌取下墨镜,狠狠盯着外甥:你怎么个回事?咱俩不是说好了要把那女人赶出去?怎么今天还帮她说话了?
高子默嗤了一声:谁帮她说话了?但你也别在今天硬杠啊,什么日子你没搞明白?昨晚喝到几点?一身烟酒臭的,我爸见你这样能开心吗?
沈佳昌眼下乌青,眼内红丝遍布,他还真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还行吧,我来之前洗过澡了,没那么臭啊
沈佳昌比高子默只大了八岁,沈父沈母去世后沈佳仪就将他带来高家,沈佳仪溺爱幺弟,沈佳昌自然长成了典型京城纨绔。
沈佳仪去世后,高书文做主,将沈佳仪在高普里的股份全转给了沈佳昌,还给他在公司里设了个虚职,只要高普还在,便保他下半辈子可以无忧无慮继续做少爷。
高子默垂着眸,低声说:还有你知道吗,我爸已经在人前公开承认她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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