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远遁他处。我知道这般狡黠如狐的做派大约是出自谁的手笔,不由暗赞一声,如今连虎君都学会了纳谏。
过两天又传来消息,三王爷螭吻落入兽族陷阱,为虎君所杀,身首异处,头颅被悬在叛军的旗帜上。于是宫人们看我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大约是“羽族祸国”的论调又抬头了吧!
自凤君来到龙渊城,龙君就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后来我们几个被请到凛牙宫,我怀了龙君的骨rou,龙君罔顾天下臣民的意愿,决意立我腹中的孩子为太子,又让鳞族对他寒心。之后冰练寒潭水倒灌,深受爱戴的大王爷受罚,兽军叛乱……等等等等,流年不利之事接连发生,如今我这“妖人”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这是鳞族人心中普遍的想法,我对此却是不屑一顾的。龙君喜怒无常,何尝不是因为他得了天下却偏偏无法得到凤君的心?人人都说早年龙君励Jing图治,是个世间罕有的明君,我却觉得他不过是个公私不分、因私废公之人。龙君得天下后未有一日将自己视作天下共主,只处处严酷打压异族,长此以往异族如何能不反?就光是他当年带走归云城中所有存粮之举,我便不信能有羽族对他归心!
做人尚且讲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龙君统御天下却没有统御天下的胸怀,怎么说都谈不上是个明君。想来当初诸天神魔约定,三族共治人界,便是因为鳞、羽、兽三族民风迥异,根本合不到一处吧!
龙君只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却不知道以德服人才可治天下,如今不过是他自食恶果,与羽族何干?与凤君又何干?
我心里对龙君鄙夷极了,也就不再像过去那般怕他,有时候恨起来就在景阳宫里大声骂他。四下的宫人听了,无不大惊失色,吓得手脚颤软。龙君那头倒是没什么反应,想必是决定最后再忍我几天。
我为腹中的孩子做了不少小衣小袄鞋袜帽子,有一日午后醒来却发现自己手持剪刀,将所有的东西都绞烂了,手心里还划开了极深的一道,正汩汩地往外冒血。宫女太监们像是怕极了,不敢上前,直到太医来后才将我按回床上。
太医说我得了癔症,须得捆在床上,每日只三餐的时候松开半个时辰活动。我知道自己是有些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每隔几天就看到凤君的剪影在窗外徘徊?
我常常死死盯着那道人影,在心里默默呼唤凤君的名字。
凤君……
凤君……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还有没多久我腹中的孩子便要降生,为什么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我?
凤君,你为何不来看我?!
我又发起狂来。宫人们冲上来,我的肩膀被死死按住,苦涩的药汁一股脑地灌进来。我的眼只盯着窗框,身上渐渐失了力气,眼中的景象也模糊起来,我却依旧死死盯着窗外……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浑身都在疼。
太医满头大汗,见到我醒来一脸喜色:“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你胎气不稳,腹中的胎儿要早产了。若再不醒,就只好将胎儿拉出来了。”
我低下头,发觉自己身上插满了金针。门窗紧闭,屋子里有一股难言的闷气,四周的太监宫女都是一脸战战兢兢。
“我要生了?”
“是是是,我把金针取下,去叫稳婆过来。你含着参片,先攒几分力气,待会儿记得配合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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