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祖母,侯爷他欺负我!”
“什么?!”江老太太拿拐杖敲一下地面,瞪了眼孙子,又和蔼可亲地拍拍孙媳妇的手背:“念宝乖啊,祖母替你做主。”
常念连连点头,不忘亲昵地撒了个娇:“还是祖母对阿念好。”
江老太太露出一个“那是当然”的表情,上前睨着孙子,二话不说便是两拐杖扫到他腿上。
江恕生得高大,在军营中Cao练得皮糙rou厚的,接连两下拐杖下来,他竟是丝毫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然常念却是有些被吓到了,下意识上前拉住了江老太太:“祖母!”
江老太太回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念宝别怕,祖母有的是力气。”
常念:“……”
这是有没有力气的问题吗?
她难为情地笑笑,拉着江老太太的手没放,寻了个蹩脚的借口:“祖母,阿念是怕您打疼手呀!他浑身上下硬.邦邦的跟块石头一样。”
江老太太笑意不减:“祖母年轻时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那会子拿刀,可谓削铁如泥!”
说着,又是话锋一转:“念宝啊,干脆哪天得了空,祖母也教你几招,怎么样?”
这,这……
常念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说句难听却实在的,她这身子,三步一喘,走路都是弱柳扶风之姿,哪里能练武?
只怕要下辈子!
江恕轻咳一声:“祖母,您说笑了。”
江老太太脸色一板,拐杖扫过去,便道:“干你什么事?混小子!”
那力道,常念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许是她素来柔弱,在宫里又是老皇帝和虞贵妃捧在手心疼的,根本不曾见过这阵仗,眼下可后悔死自个儿说那话了,这便拉着老太太去梳妆台,问起首饰。
老太太笑眯眯地给她挑,间或回身给孙子使个眼色。
哪料,江恕面容冷峻,眼神平淡,根本不接她那眼色!
江老太太暗道一声榆木脑袋,这会子卖个惨,孙媳妇还能有什么气?
枉费她一片苦心!
甩了三拐杖,她老太婆的手都麻了!
真真是,没招!
-
其实今早起来,常念看见那个空了的碗,也不是很气了,当然,要说心里一点气也没有,是假。
这滋味惯是会磋磨人心,有还胜无,无更似有。
索性抛之脑后,暂且不想。
下午江老太太收到赵老夫人的传话,说要约着去看夕阳,老人家又准备一番,去赴老友的约,常念不欲打扰她们,送老太太出府上了马车,便转身回府。
自望宵楼醉酒被抱回来,她们就住在江宅,没有再回别庄。
眼下是夏樟跟在她身边,进门没走两条石子道,主仆俩望着眼前四条岔道就茫然起来了。
自寝屋出来,是跟江老太太走,这回去——
细算,那日回到安城是夜晚,隔日又去别庄避暑,这诺大的江宅,她们还未真正住过两日,有时惫懒,也不出门走动,哪里认得路。
身边倒是有仆妇经过,见着她们,恭敬行礼,夏樟欲问一下,被常念拉住。
待那两个仆妇走了,常念才低声道:“说出去多丢人?”
在自家宅子竟认不得回屋的路了,她朝阳公主就不要脸面嘛?
夏樟是个直肠子,没有春笙那么多的路子,听小主子这么说,极为认同地点头。
常念望着这四条道,每条道上的花树构造都一样,头疼得紧,便随意指了一条:“这江宅到底是私宅,难不成还有皇宫大么?咱们姑且走走,就当散步了。”
夏樟:“听您的!”
两人倒真似散步一般慢悠悠走着,起初还有心思欣赏一番宅子的景观,谁知越走越偏,绕来绕去没个方向,常念累了,整个人怏怏的,就是想丢了那该死的面子寻个仆妇问问路,竟也寻不着!
这江家仅是在安城的府邸便建这么大,是银子没处使了不成?
适时,身后传来一阵车轱辘碾压过石板的声响。
常念闻声一喜,转身看去。
是一身着白衣的陌生男子坐在轮椅上,手滑着车轮往他们这边走来。
她要问出口的话,不禁顿了顿。
那男子滑到她们面前几步远便停下了,含笑歉道:“微臣叙清,参见朝阳公主,废人之身未能下地行礼,还望殿下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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