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江恕对常念的优点总结,其中一条“很坚强”是没有说错的,他词不达意,该是十分有毅力才对。
就是这样一个Jing致脆弱的身体却藏着无尽的勇气和毅力,哭归哭,闹归闹,正事不耽误。
常念被拎到马背上还是抱怨连天的,气汹汹瞪大的眼睛恨不得吃了江恕这个禽.兽才好,可一日日的坚持下来,虽也耍赖,却从没有撂挑子不干,有时候甚至是一边骂人泄愤一边学。
这模样格外招人疼,江恕也多了几分耐心去哄,光是骑装便裁了有十多套,余下珠宝首饰一类,隔日送两件来,荆禹演武场过大,不合适,便另在安城军营旁抽调出一个马场,清除闲杂人等,只给她练马所用。
偶然有一回,陈副将在马场附近办事,远远见了这阵仗,不禁咂舌,连连感慨:“乖乖,侯爷这是哄小孩呢?”
十骞早已习以为常:“殿下就是有这能力叫侯爷放下身段原则,见多了便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准哪天殿下想要天上的星星了,侯爷也要叫我们造把天梯出来。”
“你小子,大白天做梦说胡话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陈副将撇嘴,显然觉着十骞夸大其词了。
十骞耸耸肩,也不多说什么。一同前来的时越倒是冷不丁地接了句:“他宁远侯要真能干出这等荒唐事,我时越就寒冬腊月光着身子绕西北大草原跑一圈。”
“哟哟哟!我们可都听着了!”
“时大人,可别一语成谶!”
身后一群人跟着起哄。时越冷哼,一声不吭便转身走了。
……
马场里面,常念骑着平安缓缓走了一圈回来,望着山岚远处聚成一团的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勒住缰绳,皱眉问江恕道:“侯爷,你瞧他们,是不是有事找你啊?”
江恕看都没有回身看,只语气淡淡道:“有事十骞会来禀报。”
“哦。”常念收回视线,翻身下马,江恕上前欲要扶着些她,被嫌弃推开。
常念骄傲说:“我都会啦!不要你搀扶!”
江恕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眼,默然收回手,背到身后。
常念哼哼两声,有些小得意,又语气一本正经地问道:“江夫子,学生阿念勤勤恳恳练习月余,不敢有一丝懈怠,如今学有所成,可以出师了么?”
江恕呵笑一声:“出师?”
他用那带着质疑的沉声,颇为冷漠无情地道:“只怕不成。”
常念扁扁嘴,正要控诉他两句,就听他又说:“不过今夜可带你登六凌山观星野奇景。”
前些日子安城顶顶有名的占卜大师夜观天象,得出初五夜半会有百年罕见之天象,且是大吉征兆,街头巷尾热议几日不停,有些富贵人家甚至赶着时候叫人搭建高台,只为初五夜观赏奇景。
常念也念叨过几次想去瞧瞧。
细数时日,今日正是初五呢!
是以,一听江恕这么说,常念便顾不得什么出师不出师了,惊讶问:“真的?”
江恕肯定地“嗯”一声。
顷刻间,她眉眼间跃上点点欢喜,拉着他的大手又担忧道:“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夜里山上定然会冷,这身骑装太单薄了些,既无厚衣裳也无保暖毯子,要生病的,而且眼下又没有用晚膳,到时肚子会饿,我……”
“我都准备好了。”江恕无奈笑笑。
于是常念眼底那仅存的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六凌山就在军营附近,半山腰的开阔空地上搭了两个营帐,内里由春笙和夏樟放置了厚实柔软的被褥,驱蚊熏香也早早点起,营帐旁铺了羊毛毯,小几上摆着几叠糕点和水果,一侧则架着烤架,火堆点起,架上鲜鱼发出滋啦声响。
常念这小身板自是没有爬山的力气,江恕背她上来,远远的还没走到就闻着浓郁的烤鱼香味,她伸长脖子,期待感慢慢溢满心房,直到上来后看清这布置的一切,整个人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置信,反应慢了半拍地惊喜道:“天啊!这,这怎么会有烤鱼,还有营帐,你…你几时有空准备这么多东西?”
江恕蹲身放她下来,神色平平地道:“星野奇景不知具体何时,许是要等一夜,怕你不耐烦,才略准备了这些。”
实则却是她这段时日学骑马辛苦,有时不小心磕了碰了,夜里哭着喊疼,他才费心准备这一出,大抵,也不过是像送珠宝首饰一般,作为奖赏,完成她一个心愿。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能办到的事,不算难。
不管怎样,常念此刻确实开心极了,新奇地打量着四周,脸上的笑意便没有淡下来过,坐上羊毛毯,又忍不住打了两个滚,小脸红扑扑的,勾着人想捏一捏。
于是江恕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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