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心内的失望一点点堆积,这才明了,原先自己看人,竟是这样的眼神不好,以至于看偏于此。
但念着他往日的照拂,心水仍是耐下了心想着先与他周旋,而后再打发他走。
“傅哥哥,我确实累了。”心水说道,“吃完这蜜橘,我就要歇下了。”
“那我来服侍妹妹歇下。”傅铮放下手中药箱,脚步不稳向心水靠近,落手在心水两肩,“我来给妹妹按.摩放松。”
此刻的傅铮举止轻浮,哪里还有平日清醒时分的温文尔雅,他微微侧身,贴耳至心水脸颊,“我的手法极好,保证妹妹喜欢。”
傅铮说罢,又欲亲向心水额边,心水厌恶他身上的酒气,更厌恶彼时他说话时的不尊重,她于下意识里用胳膊退了他一下,谁知正因为这样的动作,引得傅铮一怔,眉上的喜意紧跟着一点点逝去,换来的却是他逐渐升起的怒气。
他原本按着她两肩的手逐渐地加重了力气,心水被他禁锢得不能动弹,心水握紧手中的匕首,将心中的不满,隐而不发。
“公主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就因为我输了马球?”傅铮连着说道,语调气息不稳。
“哥哥是文人,是救死扶伤,心怀天下的医者,不善于马球,那是正常,我从没有在意,傅哥哥又何至于芥蒂如此。”这样的傅铮,令心水恐惧,她偷偷看向门外,希望阿颜尽快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傅铮突然提高了声音,双手下移,几近心水美人骨,并强制拉她入怀。
这样的举动,简直是轻.薄无礼。心水再忍不住,一把将傅铮推开,“傅哥哥今日醉酒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再如此,我便会将哥哥的举动,告知皇帝爹爹和皇后娘娘。”
心水扭头,不再看向他。
傅铮被心水推得微微踉跄两下,面上笑意全无,反换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再次逼近心水。
“妹妹你厌恶我?是不是因为那个顾飒?他哪里好?一个土兵崽子,没读过几天的书,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他是立下战功了,可那又怎么样?粗人一个。”
“不是因为顾飒。”心水喝住他,“哥哥今日如此无礼,自己就没觉着不对吗?”
“虚伪。”傅铮听了心水的话,眼眶微红,继而又道:“你就是因为顾飒和我闹的别扭。”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他顾飒,危险时就会有人来救你,也别以为他能征善战,就能力挽狂澜,救得了整个朝堂。实话和你说,要不是皇后她帮衬着,整个国朝早就灭亡了。”
傅铮一壁说,一壁向心水靠近,眼眶发红,却是已经醉酒很深的状态。
阁内空空荡荡,只余下傅铮发怒的声音,他一步步逼近,心水一步步后退。
“你想干什么?”阿颜迟迟不来,心水心下慌张。
“干什么?”傅铮狰狞笑,“妹妹,我们先坐实了夫妻关系好不好?”
“你放肆。”心水听言,心火中烧,忍不住怒斥道。
“今儿我就放肆了。”傅铮压近。
心水仓惶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竟然已经被他逼至了墙角,她无处可藏,于是举匕首向他,怎奈他一抬手,狠狠将心水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上。
心水再无东西防身,几欲绝望,她眼瞅着他俯身近她,可是……又见他歪歪地倒了下去……
“公主莫怕。”一个安抚的声音出现在傅铮身后。
心水又惊又惧,像是劫后余生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穿着青色衣衫,举着花瓶,义愤填膺的内侍,只见他以脚踢了踢傅铮,面上全是怒气,“这厮,简直是斯文败类。”
这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心水终于从恐惧中回神,忙向那内侍道谢,“今日多亏了有你。”
谁知那内侍却是摆手,“公主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顾飒将军,他早就觉着傅公子不是稳妥之人,害怕公主在危难时不能自保,于是特地关照奴,要奴护公主周全。”
……
西山上,大雨渐渐转为了迷蒙细雨,雨水顺着月老祠堂的屋檐一点点滑下,坠落在祠堂前的山石阶梯上,shi了青苔。
顾飒负手独立于月老祠堂外,他一转身便可以看到笑眯眯静看天下事的月老,以及他手上的红绳。
再回首,便是从山脚下宛延至山顶的九百九十九级石阶。而他等待的身影,从清晨到夜幕逐渐降临,依旧没有出现在阶梯上。
顾飒自嘲地笑笑,笑自己活该,上辈子他一心战场,想着家国天下,山河统一,于是只要皇帝召唤,他便义无反顾,奔赴那烽火战场,多次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将军府后宅里。
后宅里的那些Yin私,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看碟下菜,恃强凌弱,那些都太厉害了,他怕她受伤,于是令不会说话的展颜去照顾她。
展颜是他从战场边救回来的,初遇展颜时,她正卖身葬父,因着有几分姿色,身边围了好几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纨绔子。
那时候,到处战乱,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他帮她打发了那些人,并帮她安葬好了父亲,因着这件事儿,展颜对他一直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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