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昨晚。
小吴在睡梦中被夏远途的电话吵醒。这位大爷回去之后,又有点担心酒店那边出新的状况,本来想打电话问问乔南期怎么样了,结果好几个电话过去,根本没人接。
偏偏临时公司那有了点事必须夏远途来处理,于是他给小吴打了电话,把人半夜喊起来去酒店盯着点。
小吴按照夏远途给的地址和房间号赶到的时候,也已经很深,外头天气越来越凉,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酒店内临时开了暖气,吹得走道上暖风阵阵,晕人得很。
以至于小吴第一眼看到乔南期在干什么的时候,甚至觉得他还没有睡醒,从刚才接到夏远途的电话到现在,他都在做梦。
从前连喝杯茶、拿个东西都有人准备好了送到眼前,全身从头到脚都干净齐整甚至挑剔到一点褶皱都没有的乔大少,此刻正屈膝半跪半坐在地上,低着头,手中抓着个什么。
他双眼通红,面色还充斥着没有睡好的憔悴,就连小吴走近,他都没有反应。
一时之间,他居然只能想到“狼狈”这个词。
“……先生?”
小吴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您这是……?夏先生让我看看您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乔南期这才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随后,他居然压低了声音说:“你开车来了吗?”
他的嗓音很低很沉,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吵醒什么人。
小吴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一眼乔南期的手,这才从那东西露出的边沿看出来,那似乎是一枚戒指。
乔南期抓紧了手中的东西,一手抄着兜,说:“回家——回我之前住的地方。”
“可我还没找人去收拾……”
“先回那里。”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肯定。
小吴只好开车送乔南期回家。
回去之后,乔南期让小吴回去休息,让小吴明天找人来收拾,顺便把猫带回来。
随后,他根本顾不上已经许久没人打扫过的房间,进屋便开始循着记忆翻找起来。他家虽然大,但他平日里用的地方不多,大多是卧室、书房和琴房。卧室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赵嵘喜欢待着,他更喜欢待在书房。
于是乔南期先找了个盒子将赵嵘扔在地上那枚婚戒放好,暂时放在书桌上,便开始顺着书房的柜子找另一枚戒指。
他其实很清楚,即便找到了,赵嵘也无所谓他有没有戴。
但他还是想找。
就像是赵嵘丢了,他便捡起来一般,只要找到了,他就能告诉自己——还能再捡起来、还能再找到。
乔南期心绪纷乱地一个一个看过去,连书的缝隙都没有放过。
他找着找着,找到一个架子上时,动作一顿。
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格子上放着的一沓信纸。
早先的记忆浮闪而过——这似乎是赵嵘临走前,扔在客厅垃圾桶里的东西。
家政捡起来后,夏远途给他放在了这里,当时他没有认清他对赵嵘的感情,没有什么心思理会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是现在,赵嵘离开的太彻底,他什么和赵嵘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只有那么一枚戒指,还有那么一窝猫。这么一些赵嵘随手丢弃的东西,对他而言,居然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和赵嵘有联系的东西。
赵嵘弃之如敝屣,乔南期奉之如珍宝。
哪怕这对赵嵘来说,或许只是一团垃圾,乔南期也仍然伸出手拿起了这堆东西。
最上头的是叠信纸,纸边沿泛着黄,显然年岁已久,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赵嵘年少的时候,有使用书信的习惯或者爱好吗?
乔南期站在书架前,将这些纸规整地摆好放到一边,随后看到了几个没有用上的信封。信封虽然没有装什么东西,但已经贴上了邮票,上头还有几行隽秀的字迹,显然是写信的人早就一次性准备好了一些准备之后用,却不知为何再没有用上。
地址其中一个是乔南期不认识的地址,署名是赵嵘。
而另一列……
是他在昌溪路的地址。
末尾处,工工整整地写着“乔南期”三个字。
这是赵嵘打算给他寄的?信纸都已经泛黄,地址写的也是他十几岁时住的地方。难不成当年,赵嵘除了那些猫,还给他寄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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