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久,皇帝身边的汪公公过来催促,称是筵席即将开始请两人速速过去。同时,一双Jing明利落的眼睛不停地梭来梭去。
“阿兄!”以芙欢雀地扑过来抱住褚洲的手臂,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过去罢,不然教皇上等急了可不好。”
即便隔着几层蜀缎布料,褚洲也能感受到她的香软贴了上来,若无似有、黏黏糊糊地传递着温热的体温。
褚洲从善如流,只从她面上一瞥而过。
脑海下意识地却察觉到她没有笑。
她笑起来是有酒窝的。
……
午晧池前结驷连骑,成千上百盏宫纱明亮,将黯淡下去的苍穹点得亮如白昼。宫娥和太监们低眉垂眼地立在各个官员的身侧,陪笑迎合着官员的侃侃而谈。
论北陵礼法,男女不可同坐。
然此番出席的不是后宫嫔妃,就是朝中官员。因为以芙的尴尬身份,皇帝便刻意将她安排在了褚洲的身边以作安抚。
看得出皇帝今夜很是尽兴。
shi哒哒的酒ye顺着他肥而短的下巴流淌下来,溢入了他层层叠叠的下巴。因为行动不便,持箸添菜便由身边的公公代劳,仍然有几点卮酒、油渍溅到衣袍。
帝王大喜,差不离已经喝下三四盏酒。
陈贵妃体贴,“皇上少饮酒,这样对身子不好。”
“今夜朕高兴,自然要多喝些!”言毕,拂开身畔的伶人,摇摇晃晃地往案下走去。
“太尉,朕敬你!”皇帝庞大的身子晃动,径自饮下一杯,“敬你揭发丹阳动.乱有功,安我北陵江山社稷!”
顶着刘泗冰冷的目光,褚洲挽唇轻笑。
“皇上言重了,此为臣身为太尉的本职罢了。”他把这席话说得大义凛然,也把对桌刘泗气得心中呕血。
“再敬爱卿能够忍痛割爱,将珍爱多年的妹妹交付给朕。”皇帝神往,忍不住一瞥以芙。
褚洲淡笑不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刘泗,“从前刘大人时常借此事弹劾,如今想来也算是给他个交代。”
“就是嘛。”皇帝撮嘴,嘟嘟囔囔道,“刘大人常常拿此事叨扰朕,朕真的被他闹得心慌!依朕看呐,太尉之忠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皇帝的声音荡开一声又一声,颇为尴尬。
偏偏,褚洲风轻云淡地坐回位子,半点也无要接话的意思。
皇帝一个劲儿地在那嘿嘿地傻笑。
汪公公和另外几个小太监连拖带拽地把醉醺醺的皇帝“请”回了龙位,“皇上,您可别再饮酒了!”
“朕没醉!”皇帝一拍桌案。
为了证明自己尚未醉酒,他当着后宫嫔妃与数百官员的面儿开始拟旨。
“传朕旨意——”
众人呆愣。
皇帝不满跺脚,“传朕旨意——”
众人起身跪拜,唯有褚洲依旧气定神闲地斟酒。
“太尉,你怎么不拜朕呢!”随即,皇帝一拍脑门,“噢对了,父皇在世时已经予你特权,觐见时候无需跪拜。”
趁着皇帝说话的功夫,以芙偷偷抬眸瞄了一眼褚洲。见他姿态从容悠闲,哪里是忠诚之臣,分明是把藐视皇权写在脸上了。
“看什么?”褚洲问。
以芙轻轻怼回去,“奴家是想牢牢记住jian臣的嘴脸,以免今后再受了坑蒙拐骗。”
jian臣这一词显然是取悦到了褚洲,竟然还肆意妄为地当众笑出声。
皇帝尚未听到这边地窃窃,口里已经叽里咕噜地说了下去,“传朕旨意——褚氏嫡女,色姝德馨;故封婕妤,赏金万两;赐白玉一对、悬珠一奁,入主长乐宫。”
话落,全场哗然。
自历朝历代以来,长乐宫都是皇后居处。本朝皇后尚未入住,她一个小小的三品婕妤鸠占鹊巢?
众人的言论纷纷入耳,以芙不是没有听到。在满朝文武官员惊疑的视线里,以芙扣首谢恩,“民女谢皇上恩典。”
在一声又比一声高的抱怨里,以芙听到了他的一声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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