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郭继业连让外人给他宽衣都不要,更何况是留个大活人跟他一个屋睡觉夏川萂还在纠结,砗磲却是当先谢道:“谢小公子体恤。”说罢就一把将夏川萂给塞到锦被里,对她道:“这软榻大的很,睡你正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枕头过来,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夏川萂想回去,道:“姐姐,我穿多一点,没事的。”砗磲按住她,严肃道:“听话,公子都是为你好,多少小孩子就是这么冬日里病没的,他们生病前可没想到会一病不起。”砗磲故意将话往严重里说,夏川萂不能当着郭继业的面和砗磲拉扯,就只能答应下来,今晚暂时住在郭继业这里。砗磲见她听劝了,就去找赵立生了一个火盆放在中间地上,又去翻枕头,可惜,这里的枕头都是适合郭继业枕的玉枕和瓷枕、木枕,夏川萂枕着有些高了。其实夏川萂是有自己的枕头的,是金书帮她做了个锦袋,她自己用谷壳和麦粒蓄的,就放在后罩房她自己的房间里。砗磲也不可能再去给她取枕头,夏川萂就道:“我爱枕的低一些,今晚就枕着我自己的衣裳睡吧。”砗磲也道:“也好,”给她叠了一下袄裙放在她的头下,又给她拉了拉被子,“你夜里警醒着些,公子若是渴了或者起夜你要记着伺候,知道吗?”夏川萂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记住了,姐姐快回吧。”砗磲想想也没什么,就跟郭继业行了一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要夏川萂夜里伺候郭继业起夜是不可能的,砗磲说的那些嘱咐话都是场面套话,她们毕竟是奴婢,本职就是伺候主子。唉,今日真是不凑巧,谁能想到郭继业能提前回来,谁又能想到这雪说下就下呢?既来之则安之,就像砗磲说的,其实这软榻对夏川萂来说是真的很大,即便半铺半盖的放了一床锦被那也很大,足够夏川萂睡了。而且还睡的挺舒服。夏川萂属于碰着枕头秒睡的那种,但是,听呼吸,郭继业应该没睡着。也是,多了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屋里,恐怕一时间很难睡着。郭继业睡不着,夏川萂不敢睡。理智上不敢睡,身体却是诚实的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半夜夏川萂是被一阵呓语和叫声吵醒的。呓语的是郭继业,叫人的是赵立。昏黄的烛光下,赵立焦急的一边晃呓语的人一边叫道:“公子,公子快醒醒,公子,公子”夏川萂瞬间清醒,忙坐起身,问道:“赵立哥哥,公子怎么了?”赵立听到夏川萂的声音楞了一下,见到是夏川萂,便随口回了句:“没什么,继续睡你的。”夏川萂怎么还能睡的着?她批上狐裘大氅,套上鞋子来到赵立身边,透过床头昏黄的烛光可以看到郭继业往日玉白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色更是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郭继业身体健康的很,那就是在梦里给魇住了。夏川萂见赵立只是口头上叫人,就是晃动郭继业的身体那也是小幅度的晃动,便开口道:“给他活动活动手脚。”梦魇的人其实意识是清醒的,手脚确实是像是被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如果人叫不醒,那就给他活动手脚,让他动起来自然就脱离了被困住的状况。赵立却是怒道:“别打岔。”夏川萂跑到床尾爬上去,掀开郭继业的被窝双手抱住他的脚给他屈膝。赵立简直要气死了:“你做什么,要死啊你!”说着就去捉她,但他的手被拽住了。赵立身体僵住,一点点的转头去看,惊喜道:“谢天谢地谢谢漫天诸佛,公子您总算是醒了。”郭继业眼神聚焦,身体动了动,赵立忙将他扶起,夏川萂也忙放下他的脚给他重新盖好,又爬下床榻,去到屏风前拖了一件袍子过来,道:“快披上,您流汗了,别冷着。”赵立才反应过来,接过袍子胡乱给郭继业披上,连连道:“对,对,你说的对,快披上,可别受了寒。”郭继业裹好外袍,看看赵立,又看看站在地上关切看着他的夏川萂,道:“我没事了,你们都去睡吧。”赵立不赞同道:“您怎么会没事?这回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您。”赵立急的连自称“小的”都忘了。郭继业揉揉一股一股作痛的眉头,不想说话。夏川萂拉拉赵立,问道:“去给公子倒杯热水来吧。”她力小,还提不动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大水壶,这个时候她不想再添乱。赵立被她一提醒,忙拍了自己一下,自责道:“唉呀我慌的给忘了,这个时候是要喝点热水才好过一些。”走了两步,他回头嘱咐夏川萂:“你看好公子,我这就来。”这回他不嫌夏川萂碍事了。夏川萂点头应下,看着赵立去倒热水去了。夏川萂用自己暖烘烘的小手去摸郭继业的手,冷冰冰的。夏川萂担忧道:“公子,要不要再生个火盆来取暖?”郭继业是觉着冷,但身体冷的同时心里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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