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御说这话时,故意提高了声量,叫旁桌的宾客都听得清楚。
原是这金陵世子仗着身份地位,到处玩乐不给钱,更是混迹于风月场所。
这世子被赵之御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灰溜溜地捂着脸回到自己位上。
有了他挡在前面,后头的世家子弟心里更有了底气,这等人渣都能去主桌晃悠,他们凭什么不能去。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张世子,王世子,李侯爷,吴将军纷纷上前于魏枝枝面前见礼。
魏枝枝一一回礼,间或碰上几个顺眼的,她还能与之闲聊上几句。
可赵之御今日也不知发的什么疯,每每魏枝枝对着人开口,他便都能插进来说上几句,不是提这位公子私下丑事,便是戳那位公子痛处,甚至将人爷爷曾爷爷的事都拿出来抖,实在嘴上损得很。
几番来回之下,这主桌是没人敢再去了。魏枝枝此刻气得在座上吐气,她今日本是照着爹娘的吩咐,好好看看今日来相府的公子是否有合眼缘的,后续再由魏明说道做主,给她定下亲事。
这样,她亲事既许,赵之御便就不适三天两头地见她。她也可好好了结那荒唐的过往。而许的亲事,最好门第不要太高,如此她便安于一隅,相夫教子,也可重新好好过日子。
她花了整整十日想通了这件事,做好了决定,如今被赵之御这么一搅和,如何还会有上门的公子。
为何哪哪都有赵之御!
赵之御端坐于座位之上,一脸得逞之笑,只抬眼看向魏枝枝时,眼神略略飘忽。眼下主桌无人打扰,而桌上之人皆是沉默不语,赵之御又将视线定在魏明的空位上,清了清嗓出声:
“魏相怎去了如此久还不回来?”
桌上之人各有心思,一时无人应他的话。
赵子期方才一直沉默着观察主桌上发生的一切,此时早已是看不下去,他鼓起勇气对着赵之御拱手:“皇兄,恕皇弟直言,这里毕竟是魏府,若是魏相方才在场,定···定也是会觉皇兄过于···苛责。”
赵之御闻言立时冷下脸面,看向赵子期的眼神带着冰凌子:“孤苛责谁了?”
赵子期声音减弱:“自然是那些世家子弟。人家皆在好好与魏姑娘说话。”
赵之御冷笑一声,接上:“皇弟在教孤做事说话?孤又哪里说错了一句?”
赵子期抿抿唇,正准备辩解,魏枝枝却是重重将一酒盏放下,发出“啪”一声:
“若是殿下关心小女父亲,小女此刻便去寻父亲回来。”
说完,魏枝枝立时起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主桌,往游廊方向走去。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桌上待着,无论什么理由她都想快点离席。
赵之御明显急了,正准备起身跟上,余光中瞥见赵子期也有所动作,便出手制止他:“孤劝皇弟莫要多事。”
赵子期显然是被赵之御眼眸子里的狠劲吓到,怔怔地又坐在了位上,双手于膝上紧紧握拳。
魏明回来的时候,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张空空如也的主桌。他知道虞氏本就身体不适,便在开宴没多久离了席。
可其他人,在他只是去解个手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
赵之御对这相府的弯弯绕绕是熟悉的,他早在少年时期已经将其摸得清清楚楚,然独独除了女儿家的后院。
他方才起身之间,被一臣子拖住说了好几句话,再追出来时,已是不知魏枝枝所去方向。
原福此时急急追上赵之御,他停下脚步,顺着赵之御正看去的方向,喘着粗气提醒:“殿殿殿下,若是魏姑娘去了后院,您便不适宜跟着进去了。”
赵之御再望了一眼通向后院的小廊,眼里带着踌躇。
“殿下?”
此时从赵之御和原福身后响起了一声轻唤。
赵之御和原福皆是被这声音一怔,双双转过身来。
来人正是从宴席起身的坯婉婉。
原福望了望现下所站僻静之地,多年内侍练就的警觉令他一步挡在了赵之御身前,将坯婉婉隔开一段距离。
赵之御见坯婉婉此刻一脸笑意,正朝着他缓步走近,便微微蹙了蹙眉头,出口问道:“坯姑娘为何在这?”
坯婉婉没再走几步,她在方便说话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恭敬回道:“殿下,小女是特地来寻您的,方才见殿下起身,便觉是个好机会。”
赵之御却是听出了意思,忍不住好奇道:“好机会?”
坯婉婉以手掩嘴笑了一声:“殿下可知,小女如今与魏姑娘姐妹相称,玩得甚是相投。”
赵之御挑了挑眉,来了兴致,示意坯婉婉继续说下去。
“小女此次来便是想问殿下一件事。殿下可是心悦魏姐姐?”
赵之御此刻沉默一阵,他自然不会轻易对一个寥寥几面,未知来意的姑娘提及心头之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反问:“坯姑娘何出此言?”
坯婉婉垂下眸子说道:“魏侍读与魏姐姐的关系,小女已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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