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都撞见了,就这样落荒而逃也太不礼貌了。
顾随挥了挥手,做了个“嗨”的口型,也不管对方隔那么远看不看得清。
对方伸出一只手,往斜上方指了指。
呃?
桥头那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顾随踟蹰了片刻,对方又往同一个方向指了指。
顾随走过去,才发现那里有一条小径通到下面。他刚下去,就看见蹲着的赵述之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凶神恶煞起来,但阮述而用他听不见的音量说了些什么,他又忿忿不平地蹲回去扔石子玩。
阮述而一直双手插着兜晃来晃去踢着鹅卵石,等顾随走近,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掌心向上。
顾随立即如临大敌,抱紧了怀里的相机:“同学,有话好好说,这个相机挺贵的,不能砸啊……”
阮述而盯了他半天,冷笑一声:“我说要砸了吗?”
顾随叹一口气:“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被拍,但是真的,我觉得你很适……”
阮述而打断他:“我的照片,我有权利删除吧?”
顾随感觉心在滴血,但不得不回答:“有。”他把相机递了过去。
阮述而有些惊讶,没想到顾随这么干脆就给了。他接过来,捣鼓了两下不得其法,顾随走到他旁边:“按这里,”他示范给他看,“这两个键可以左右翻页,你刚刚的照片,往左翻几页就是下午在宿舍拍的,只留下了一张比较好的。”见阮述而掌握了,顾随离远了两步。
顾随发现阮述而对自己的照片只是瞧了两眼就兴致缺缺地翻过了,反而很仔细地看他拍的其他河西镇的照片,又翻到以前的照片,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到电脑处理,因此在相机里留下的不多,也就十几二十来张的样子。
阮述而看得很认真,但顾随从他的表情里完全判断不出他究竟对什么感兴趣,有一种相机还是会随时被砸了的危机感,大冬天的冷汗都要从后背冒出来。
半晌,顾随决定试探一番:“你要是想看照片,我电脑里还有很多,下次可以拷给你……”
“不用了,”阮述而摇摇头,把相机还给他,“我也看不懂。”
那看那么久是看什么?
仿佛知道顾随的疑惑,阮述而补充了一句:“我就看看你是不是拍那种照片的……”他又停了下来,发现自己说不清楚。
“那种?”顾随莫名其妙。
“那种……”阮述而的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了两道,“‘哦,原来他们在过这样的生活啊’、‘哦,这些人真有意思’那样的。”他迅速放弃解释,“我说不清楚,算了,别理我。”
顾随却听明白了,他不是说不清楚,只是不想说得太清楚。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记录下来,成为他人谈论的素材,不管那是同情心、优越感、好奇心甚至猎奇心。“我在以前的学校参加了摄影社,就平时当兴趣爱好玩儿,没什么目的……如果以后有机会展示里面的照片,也肯定会征求照片主角的同意的。”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他对那两张偶然得之的照片还是很有感觉,想多争取点印象分。
听他这么说,阮述而既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泛起任何涟漪。但顾随有种直觉,他是听懂了,只是不想承认。
这家伙很别扭。他忍不住想微笑。
难得下来,顾随举着相机多拍了几张,感觉仰拍这座桥的视角还挺有意思的,改天可以找个白天下来逛逛。
阮述而很好奇顾随通过镜头究竟发现了这再日常不过的景色中怎样的秘密,但是他并不想现在就表现出他的好奇。“走吧,回家了。”他对赵述之说。
赵述之背对着不理他,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口琴,那音调简直跟杀猪似的。
直到……他听见糖衣窸窣的声音。“兹——!”猛然回头,一句脏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吞回肚,“你偷吃我的金币!”
“出来找你,晚饭都没吃,我饿了。”阮述而把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
“我也要!”赵述之腾地站起来。
阮述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下午用钱跟你买的,你有钱,原价买回去。”
“我现在哪来的钱!”赵述之看着阮述而又剥开一枚金币扔进嘴里,简直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阮述而嚼了几下,甜得他牙疼:“之前哪来的钱,现在就哪来呗。”
赵述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顾随,顾随连反应都来不及做,他已经怒吼一声,把手里的口琴朝阮述而用力掷了过去。阮述而敏捷地躲开了,赵述之气急败坏地又捡起一颗石头,冷不防后面被谁抓住了,整个人被提溜起来。
“怎么能这样对你哥呢?”顾随好言相劝,想想不对劲,义正言辞地道,“不对,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能随便拿东西扔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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