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什么?”
沈青折在五具尸首面前立了很久,终于问出这一句,却没有得到答案。
四周只有风声。
许久,时旭东叹了口气,“那些民夫只知道这几人是同乡。”
捞上来的五具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不清,身上扎着许多吐蕃的箭矢。
值得吗?不值得吗?
从很功利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牺牲是不值得的,甚至是没有一个所谓“结果”的。
然而……到底还是要说这句“然而”。
然而很多事的衡量标准,不在于值不值得。
沈青折看着逐渐斜沉的太阳,吐出一口郁气。
他乘船到了这处战场时,吐蕃大营已经被黎逢春接管了。吐蕃兵见大势已去,四散逃离,甚至有些投了江、自行了断。剩下的多是仆从兵、民夫,还有那些随军的吐蕃民众。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面如死灰、一排排坐着的吐蕃人,温顺得像是他们的牛羊一样。
沈青折移开视线,没什么表情地进了吐蕃大营。
黎逢春回成都府驻守了,张承照也要收拢他的水师。营内只有一个崔宁,光着上身,背上都是些膏药,见沈青折带着时旭东进来,生生把哀嚎噎了回去。
沈青折多看了几眼肌rou男,眼前一黑,是时旭东挡在了前面。
时旭东侧头小声道:“眼睛看哪儿呢?”
沈青折:“……”
某些纪委真是……小气死了。
吐蕃帐中是席地而坐的,地上铺着毡毯。沈青折跽坐在上首,听崔宁给他汇报今日的战况。他说着,时不时龇牙咧嘴,嘶嘶做声。
沈青折把崔宁上下一扫,旁边的时旭东把手伸了过来,在低矮凭几下面攥住了他的膝盖,稍稍用力。
沈青折不堪其扰,捏了下他的手背,一边问崔宁:“崔都头有外伤么?”
“没有,”崔宁没点坐像地换了个姿势,一腿盘着,一腿曲着,苦笑道,“只是昨日穿凿军阵,今日又是一场恶战……我是有些熬不住了。说起来,小时兄弟当真是年轻,佩服佩服。”
说到这里,沈青折看了眼时旭东平静的侧脸。
头发确实是汗shi了,几缕没拢住的碎发弯弯地贴在额头上,但没见一点疲惫。
他们边牧都这样吗?别的狗都累趴着了,他还能支着耳朵看圈里的羊。
时旭东丝毫不知老婆在心里对他悄悄狗塑,还确定了品种,只是略一颔首:“昨夜休息得好。”
“早知如此,昨夜便不去锦官坊了!”崔宁哈哈笑了两声,牵动了酸痛的肌rou,一时又是面目扭曲。
沈青折很想捂脸。
时旭东休息个板板,他比自己睡得还要晚。
还是说……做爱对他来说有显着回血回蓝的效果?
崔都头昨夜也在小娘床上过的,怎么就没从中受益?
莫非时旭东是吸人Jing气的边牧妖?
“不说这些,”沈青折停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崔都头对接下来的行军有何看法?”
“看法……”崔宁随即陷入思考,但很快又放弃了思考,“某一介莽夫,没甚看法可言……”
“只是商议,没有对错,”沈青折笑了笑,“早间你不在,黎都头来与我商议,有两个去处。一是救彭州,二是进蜀州。崔都头认为如何。”
崔宁思考片刻:“沈郎,说实话,某之前只想着守住成都府,未曾想过守住成都又当如何。如今云尚结赞领着两万兵去打彭州了,怎么看都是彭州更危急一些。何况李刺史于我等有恩,没有受恩不报的道理。如今吐蕃大营一取,于云尚结赞而言,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其背水一战,定是要打下彭州才能破局。而彼一但破局,成都的大好局势就要翻转了。”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