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生,泯生。
你饿吗?
娼ji的儿子,四岁。暗箱里捆着,抽搐的肢,抽干的脂。劣质麻绳勒进骨头,骨上的皮rou杀进肋骨。咯吱、咯吱。
黑色的眼眶陷进去,胃部的抓手伸出来,掠夺:咸shi的空气、女人的yIn叫、蒸腾流油的白rou。饿——
痉挛的小腹。抽搐、抽搐、抽搐漫出酸水,糅在一起,干瘪的腹腔糅在一起,扯出无底的黑洞。吃、吃什么都好,尖利的幼齿磨着口腔泌出的酸腐。咯吱、咯吱。
熏天恶臭的垃圾场,和一条瘦狗争抢长了霉的半个馍。撕咬下的腐馕咽进去,无尽的胃酸涌上来,不够、不够。犬牙抻下一块薄薄的rou,生rou,生rou下是森森的骨,骨上燎薰的腥血直窜入鼻,陷进去的眼窝放着刺芒的光。
饿——女人空瘪的ru房在昏黑的眼前不停地晃,尖利的声音像一只丰满的鸟。干枯的骨盆硌着老男人胯下肥肿的两坨rou,晃着、晃着。女人锉刀一样的指,磨着绷紧鼓面的一张皮,在尾奏尖声变调,伴着嘶裂的、切割的声带震响——矬下来,矬下两坨还在搐动的rou。于是带血的rou丸摊在了她的手里,带着青黑蜷毛萎缩的皮,腥膻十足的味儿。
女人匍匐着爬过来打开箱门,双手捧着伸到她被绑着的孩子面前。笑。
泯生,泯生。
吃下去。
饿、饥饿。
为什么会饿?
你要认祖归宗的新家,富可敌国的易家,权势通天的易家。你是易家老爷真正的长子,名誉、权力、还是食物,通通属于你。
十岁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十四岁的可餐秀色、人体盛宴;十七岁陆军学院,政变那一年禁了供给,票选的倒霉鬼成了食物,而你每天分到的都是肚腩rou;十九岁开着装甲车,车轱辘碾过广场上一万颗头颅,以为碎骨像爆炸的榴霰弹,实际只有细不可闻的声音。咯吱、咯吱。
战壕尾后瘸腿的伤兵扒吃着树干,一墙之隔的贫民窟主食干面包混着泥,边境线咬着死猫肝脏的敌国小女孩伸出满是污泥的手:哥哥,哥哥我好饿。交给她咬住你的手,然后枪口抵住了细瘦的颈后。一声崩响,咬下的一块薄薄的rou,生rou,生rou下是森森的骨,骨上燎薰的腥血直窜入鼻,陷进去的眼窝放着刺芒的光。
刺芒的光,敌国防御线搏杀火枪刺刀的光,滋生着饥饿。
血色礼拜日,献祭一亿片最新鲜的rou,不是献给天国的神只,而是献给现世的领袖。大元帅大礼堂高位谑笑:泯生,我们强硬有力的年轻副手,究竟什么能够满足你的胃口?
食欲、权欲、性欲、爱欲,渴求的都是同样一种东西,渴求本身就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病。
二十二岁从前线开车回来的那个晚上,幼年的饥饿再度捆住了他身体,很多年,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所有的脏器像是在绞rou机里翻腾,胃酸在内部发酵沿着骨髓循环,冲破堆积在胸腔的火药和灰烬,涌上喉管,竟想要呕吐。而发了黑的眼眶,容不进任何的东西。
人都死光了,宽阔的公路空无一人,以百码车速横冲直撞疾驰无阻。眼前一片虚空的黑,就像穿行在亘古静寂的荒芜之地,野蛮地冲破那些从未存在的东西:身份、家族、荣光、军国、尸骨。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