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丽刚苏醒的时候,被绑在一个锈迹斑斑的下水管道旁边,夕阳沿着贴着房间顶部的小窗射进来,照亮了黑漆漆的房间。
他还记得,就在自己昏迷之前,自己经历了一场并不算残忍的校园暴力。
这里大概是他们成人学校遗弃的一所教学楼的办公室,他费尽了力气打碎了桌子上的瓷杯,借着瓷片,割破了手,也终于把腕子上的绳子割断。
他以为一切结束了,最起码今天玩弄他的游戏结束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不过是他们人多而已。却没想到他以为的尾声,其实是故事的开头。
解了腕绳,松了松已经麻木的腿,天已经暗了下来。
波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绑了多久,天气是没完全暖起来的春末,让他不由得有些尿急。
转了门出来是C座的一楼,后院的树木枝干横生,遮了走廊的光。波丽看着走廊深处的男厕灯牌,说好听点是曲径通幽,说不好听就是真他妈的吓人。
波丽想都没想就推开了身后不远处的女厕木门。
木门吱呀的开了,风吹来一阵的腥?气味,不同于那种老旧卫生间的沼气发酵的味道,但是都是一样的难闻。
这卫生间从前因为火灾翻新过,是新式合成的防火塑料,隔板直通棚顶,波丽没想往深走,进了第一个隔间就拉开的裤链。
刚刚解放完,还没来得及拉好裤链,隔板另一侧只听“嘭”的一声,波丽吓了一跳,残余的尿ye甩了一墙,心说这里还有个老大哥在蹲厕所?
波丽转身就想走,刚推开门,最里面那个隔间儿里,发出了一个小孩的呜咽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这不该有人的女厕显得愈发Yin森。
波丽想都没想,拔腿就跑了出去,这时候谁回头谁傻逼,一口气穿过走廊,到了大门口,却发现大门已经锁住了。
要说现在回去,波丽想想就腿软,虽然成高常有听说女孩怀了孩子不敢告诉家里,在厕所里生孩子八卦,但是突然女厕所有个婴儿哭,这谁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波丽现在正对着上二楼的主楼梯,他们这个学校构造是那种常见的老式学校构造,早期日本人来这挖矿建的学校,后来他们县发展起来,自然就利用起来这些现成的资源。
他们平时上课的是A座,正南方是Cao场,西北边连着个二楼的大楼梯,据说是原来运矿的通道,直通B座,也就是学校的下属医院,也叫矿区二院。从矿区二院二楼和四楼连着的这边,就是他所在的C座。
也就是说,他现在从这个楼梯直上去,然后左拐,就能直奔矿区二院的走廊。
波丽回头看了一眼让他打怵的女厕,委身上楼,借着逃生通道微弱的绿光摸到了医院的走廊门,扭了把手,暖黄的光照了进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关好走廊门,波丽背靠着医院的墙壁,他都能感觉的心脏砰砰直跳,还没等休息好,循着远处的声音竖起了耳朵。
这是中午给他捆起来打的那帮人,波丽的耳朵灵的很,尤其是张曼纯的声音,有点嗲嗲的甜甜的萌妹子声音,谁能想到她心如蛇蝎。
波丽觉得自己一打三是没问题,奈何对方有五个,个个比他壮了一个身位,尤其是那个张曼纯表哥那个死胖子,往他腰上一坐,他根本直不起身。
背后是个主任医师的办公室,发旧的纸张插在透明塑料壳子里挂在门上——周一周三出诊。波丽反手过去扭了扭球型门把手,先把屁股拱了进去,借着上身泥鳅一般随着缝隙钻进去,露出个小脑袋左右巡视。
张曼纯那帮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他,在走廊的另一端的导诊台,几个身高参差不同的人给那走廊的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波丽缩了脑袋进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巡视了一圈中规中矩的办公室,这是二楼,如果从这个办公室的窗户翻出去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还没等波丽走到窗前,却被办公桌上的一堆病人档案吸引了目光。
小思?是陈安思吗?
波丽没有想到,在这一堆整齐摆放的档案第一张,上面贴的就是自己的发小陈安思的照片,蓝底的一寸照,还是他陪着去青山桥那边的复印店照的。照片上的少年看起来十分阳光,嘴角微微上翘着,露出两个小小的小梨涡、
安思生病了么?波丽疑惑着走到办公桌前。
密密麻麻的画符一般的医生字迹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波丽的眼睛随着看下去,赫然发现最下面的一行字。
该死者于5月24日,经诊断确认无明显生命迹象。
波丽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反复确认着诊断上面的名字,到身份证号,再到照片。眼睛不停的来回巡视,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今天是几号?波丽有点恨自己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的,可是今天自己被张曼纯那帮人约架之前,安思不是在教室里吗?
门把手转了转,在波丽的眼里好像放慢了几万倍,他甚至能感觉到墙上的钟表秒针不动了,撕下带有陈安思的证明揉进自己裤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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