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有朴素恐惧症,不爱打扮的女孩子,人家向来过眼即忘的。”陶桃一口否决,回头跟余葵道,“要不你再讲两句,我听听声儿?”
余葵摸不着头脑。
“讲什么?”
话音落下,陶桃一拍脑门——
“你认识谭雅匀吧!”
不是疑问句,是祈使句。
余葵不确定她怎么知道的,谨慎闭口不言,女生却Jing灵古怪地发送了一个k。
“我和谭雅匀都在音乐社,不过你别紧张,我保证不跟这么讨厌的人站一边。”
若说新班级和从前有什么区别,那一定是氛围。
大家讨论的话题变了,吃喝玩乐、旅游追星……余葵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来到了富人的世界。
班里六十几个学生,三分之二计划着出国留学,考雅思托福,剩下的也都瞄准了国内知名美院或影视院校。比如她的前桌陶桃,家里这学期开始已经请艺考老师,在课余时间对她进行表演辅导。
再有就是,余葵上学期连蒙带猜刚能听懂一些的英语课,现在又全然懵圈了。
周龄的语速比九班的英语老师快了起码15倍,几乎是全英文授课的状态下,老师所讲的内容在她脑子里直接化作一团乱码。
第三节 课,班主任拿出两个月前刚考完的全国1卷给大家做测验,随堂评讲。
谢梦行第一段完形填空拿了满分30,余葵仅有12分。
她愁容惨淡地盯着黑板上的参考答案,忽地被隔壁胳膊肘拐一下,“低头,老周要找人朗读翻译短文了!她就喜欢点你这种睁着大眼睛,有求知欲的学生。”
果然,台上的周龄下一秒便热情邀请,“……who can help ?”
这句她能听懂,余葵应声把脑袋埋到书堆后。
但有的人偏不想让她躲,众人清晰听到教室前排传来姜莱扬声推荐——
“余葵!”
死道友不死贫道,学生们最爱起哄,听人一喊,不管认不认识,都跟着喊起来。
周龄微笑,“余葵,don’t be shy”
被点到大名,这下不能再装死了。
余葵硬着头皮起身,看着投影屏幕,结结巴巴朗读出第一句:“i went to a group activity,sensitivity sundaywhich was to ake ore……”
一开始还有同学硬憋,后面几乎都忍不住了,跟下水的鸭子一样扑哧扑哧笑起来。
余葵的发音跟她初中老师学了个十成十,在场的学生们估计从来没听过那么标准的中式英语,前边还有男生捂着肚子回头问谢梦行:“小谢,你哪儿找来那么活宝一同桌,太绝了!”
谢梦行口型吐出一个“滚”。
然后低头,拳头掩在唇畔,小声给余葵助攻她不会的单词。
五六分钟后,大家笑够了,总算没人笑了。
落座时,周龄还用一句英文谚语鼓励余葵以后多练习。
其实翻译到一半,余葵在态度上就已经完全躺平了。
说实话,比预设中好一些,她到附中后的英文水平,进步速度已经超乎她自己预料。
从前在乡镇中学,老师连单元标题都恨不得口动翻译一下,才能让所有学生听懂,初中三年毕业,有的人连100词都记不全,而她现在竟然都能不大流利地朗读翻译高考短文了!
回家讲给外公外婆听,估计都要自豪吧。
大家不一样,别人想让她丢脸,余葵偏偏开心得很。
她只是奇怪,姜莱自甘堕落来到年级吊车尾的班级,难道就是特意为了针对她?
好奇只持续到下午,陈钦怡说出内幕。
“她太想去一班,摸底考作弊了,本来要记警告处分,后来大概是家里使了关系,学校没有通报,改成作弊科目分数清零,就被发配来你们班了。”
理1和理15班最后一堂课都是体育。
休息时间,远处男生们在烈日下的球场上奔跑,女生们三三两两聚树荫下聊天。
陈钦怡和余葵并排坐在田径场尽头荒僻安静的水池顶。
女生低头编着手里的胶带球,说起整件事情的始末。
余葵不解:“这种事,她应该不会跟别人说吧,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因为就是我举报的。”
余葵嚯地睁大眼。
陈钦怡笑了一下,“别那么看着我,余葵,我也不想做个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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