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陆梨小三岁, 可自打相识以来处处都想压她一头。咄咄逼人, 睚眦必报。
不可否认, 这种对抗也是他们之间相互吸引的情调所在。
但一段认真的关系靠情调能够维持多久呢?
她和霍旭西又都缺少两性经验,磨合起来只怕血雨腥风。
陆梨想要稳定可靠的伴侣,不是一时荷尔蒙上头的激情,也不是派遣空虚的游戏。
rou/体的欲念已经发生,做就做了,没什么可纠结的,但她不想轻易交出自己的真心。
或许应该冷静一段时间。
显然霍旭西知道她的意图,之后好几天没露面,也没联系过她。
洗车店的员工们发觉老板最近行为异常,从早忙到晚,手上的活儿没停过,一个人干三个人的量。大家休息时他还给自己找事做,叼着烟去刷地,打扫卫生。傍晚下班,他依然待在无尘车间里给汽车贴膜。
肥波疑惑:“我师父这是怎么了?”
龚蒲说了句废话:“肯定有什么事儿。”
霍旭西天生喜欢研究车子,小时候一个汽车玩具就能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琢磨一整个下午。他也喜欢自己现在这份营生,不仅是赚钱的问题,工作起来全身心投入进去,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种感觉非常平静,非常美妙。
目前只有这项兴趣爱好能够转移注意力了。
闲暇时间,哪怕闲下来一秒,他都恨不得立刻把陆梨抓回家生吞活剥。
有这种女人吧,刚亲热完就翻脸,冷处理,脱身而去,竟然有这种坏女人。
她以为她是谁?
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敢对他犹犹豫豫挑三拣四。
霍旭西意识到陆梨或许在做某些现实的考虑,比如他的年龄、学历、职业、前途。更甚者,把他和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做比较。
那太好了。
等她比较清楚就会迫不及待扑进他的怀抱了。
毕竟有个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辜清彦,年纪够大,学历够高,工作体面,前程似锦,还会一些虚头巴脑的把戏诱骗小姑娘的仰慕。结果呢,悄无声息勾搭上了她的堂姐。
想到这个霍旭西几乎嗤笑出声。
古代人,真有你的。
——
陆梨最近过得非常充实。
她把厚厚两本工作笔记带到店里,从头开始整理,再一段一段发到网络社交平台。
淑兰对此十分支持,谢晓妮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事儿吃力不讨好。
“网上什么人都有,讲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干嘛发给他们看?”
陆梨若无其事地敲字:“我可不是发给别人看的。”
有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社会主流观念难以扭转,关键是自己怎么看待这份职业。况且她从不认为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什么。
“我的工作笔记里有那么多丧葬经验,应该好好整理出来,留个纪念,而且搞不好对一些感兴趣的外行人或者研究殡葬文化的学者有帮助呢。”
生活有啥意义啊,还不都靠自己赋予么。
瞧不起这行的人当然没法理解。
关于谢晓妮,陆梨一直有所准备,知道她做不长,早晚会走,但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那天接了一条龙的单子,大伙儿集结到客户家干活,各司其职。谢晓妮举着手机开起直播。
以前她也录过几回,只要不被陆梨看见,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当天不知她哪根筋搭错,在直播间几个网友的怂恿下,竟然偷偷溜进灵堂拍摄,还被主人家逮个正着。
丧主是个大孝子,气得雷霆暴怒,抓住谢晓妮厉声呵斥。
陆梨听见动静忙赶过去,见丧主被亲戚们劝着,谢晓妮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她立即上前拉架,没想到丧主已然失控,抄起一只鸡公碗狠狠砸下,倒霉的陆梨脑门中招,一阵剧痛,血流下来。
她被送到镇上的门诊包扎。
伤口缝了几针,刘海根部也凝着血,擦洗麻烦。
但让陆梨最烦恼的不是这个。
“福寿堂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规矩教过很多遍,此刻再说也无用:“你先回去吧,师父那边我会打电话,这个月的工资明天给你结算。”
事发到现在,谢晓妮一直低头攥着手机,咬唇不吭声。淑兰暗自叹气,这回她也没法帮她说话了,即便开口,陆梨也铁了心不会再留这个人。
毕竟相处半年,弄成这样也挺尴尬,磊磊好心送谢晓妮去汽车站。
淑兰说:“你要不去市医院拍个片子?万一脑震荡怎么办?”
陆梨摇头:“没事,就一点外伤,待会儿还得去客户那里道歉。”
“你就别去了,听我的,回家休息,我来善后。”
陆梨眉心紧蹙:“不尊重逝者,这种坏名声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混?谢晓妮毕竟是我带出来的,无论如何我得给老人家上柱香,征求家属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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