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本事……”
那大汉呸了口血,松活松活筋骨,斧头在地面上摩擦出声响,很快便靠着墙重新站了起来。
“可惜也不过如此——”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再度挥动灵斧,所有灵力全部集中在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蓄势待发!
可就在他即将出招的瞬间,屋外忽然一阵电闪雷鸣,一道虚幻的剑影直接当头斩下,竟是比他那斧出招还快!
男人虽然狂妄自大,但也绝不是愚蠢痴傻。
见势不妙,他连忙变换招式,灵斧一横,指节与剑影抗衡,两种灵力在半空中相撞,迸射出滋滋火花!
晃眼一看,两股力量仿佛势均力敌,可没过两秒,男人便察觉到了异样。
不,不对。
这一道剑影,似乎比先前的威压还要强。
【他不是金丹后期,是元婴!】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男人瞬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动手,而是后悔怎么一不小心惹上了这么个深藏不漏的祖宗。
可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眼见着那剑影越来越近,他的双手也越来越颤抖,膝盖慢慢弯曲跪地不提、连带着地面竟也开始一寸寸下陷!
咔嚓、咔嚓。
耳边传来一点奇怪的声响,轻微得仿佛只是错觉,男人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音究竟代表着什么,手中威风凛凛的灵斧竟然“哗啦”一声直接化为碎片!
没了灵斧的抗衡,那道虚幻的剑影便直接朝着他的背脊劈了下来,直接将他摁在地上!
男人当即吐了一口老血,浑身上下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碾碎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片刻后,青年抬步走到了他面前,用手中玄剑挑起他平时握斧头的右手。
他语气平淡地说:“方才打翻碗碟的就是这只手吧?因为它,有油溅到我的剑穗上了。”
周围一众被剑影震撼到的吃瓜群众:?
都这个时候了,您在乎的竟然还是剑穗吗?!这可是在打架啊!能不能严肃点!
地上那男人倒也不孬,嘲讽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
“也就你们这些小白脸喜欢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忽然响起剑声铮铮,只见屋中寒光一闪而过,殷红鲜血伴随着尖叫声飞溅。
雪剑如寒霜,血色若红梅。
外头风急雪大,店内刀光剑影。万物静籁,此间肃杀,一动一静,魄人心魂。
他手腕一动,衣袖翻飞。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右手竟被齐臂斩断!
砰——
狂风吹开客栈大门,也掀翻了青年的斗笠,将它径直刮到了角落里去。
没了斗笠的遮挡,高高束起的墨发在风中恣意张扬,青年眉眼映照剑光,高挺的鼻梁似剑锋凛冽。
耳畔有风雪入门,混杂着血色斑驳。热血滚烫,融了些雪便成汩汩血水。
剑过血rou,却风轻云淡得让人心悸。
这可是金丹修士,说斩就斩……
周围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不再言语,青年却低头看着剑穗上那点血迹,微微皱起了眉。
“啧,又得再洗一遍。”
他转头看向缩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小童,平静地说,“劳驾,再温一壶酒。”
鹿二:“……???”
所以您刚才倒酒,不是为了蓄力、也不是为了装逼,其实是在洗剑穗上的油吗?!
……
北阳境的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多时,外面的天又渐渐明朗起来。
阳光洒落在柔软的雪面上,一如既往地纯白无暇,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客栈里的人进进出出,很快就换了一批,唯独靠窗的某个位置上一直有人在那儿坐着,垂眸把玩着手中的剑穗,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换做往常,遇上这种光占位不消费的,泼辣的老板娘估计老早就开骂了。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老板娘还是跑堂的小二都没怎么开腔,视线全程略过那一隅,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青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着,像个存在感为零的背景板,直到一只黑鹰忽然从窗上的破洞扑棱进来,径直落在他肩头,然后高傲地抬起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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