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公ai你 - 4、手腕上的小天才震了一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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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泳课结束后,二班的几个女生站在走廊的储物柜旁吃零食,补充失去的体力。

    边吃边唠嗑。

    “问到了吗?梁宥兰选了什么课?”

    春心萌动的年纪,暗藏的思绪像是山坡上盛开的野花,漫山遍野,纯真烂漫。

    得到的回答却十分败兴:“周易和气功,b,气功特指八段锦。”

    “……”

    茶话会陷入漫长的沉默。可能是爱慕对象穿练功服和足力健在公园里打八段锦的画面太美她们不敢看。

    此等噩耗好半天才被消化,一人叹道:“果然是我高攀不起的人。算了,那冰哥呢?我知道他名草有主,我就问问。”

    “我想想哦——”首席情报官吊人胃口似的拖了个长音,“想起来了,中餐烹饪和野外求生。呵,我寻思他这是打算去给亚马逊猴子做满汉全席啊。”

    哐当——

    一声突兀的巨响打断闲聊,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金属立柜上。女孩们诧异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背对着她们,一手扶着柜门,另一只手貌似捂在脸上。

    “……你没事吧?”她们小心询问,“这里有创可贴。”

    男生摆摆手,低着头快步走掉了。

    “这不一班那个班长么?”

    “是他。哎,忘问他选什么了。”一个梳马尾的女生反应过来跺了跺脚,“咱班男的脑子有病,但一班有正常人啊!”

    “他正常吗?”她旁边那位不太确定,“我记得他上学期选的好像是高数和机器人……我忘了是谁说他是妈宝男,他班女生还是冰哥来着,反正就说他看着是个一米八几的温柔酷哥,但私底下还用小天才手表打电话呢。”

    “???”

    茶话会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女生们的滤镜破碎褚森无从得知,以讹传讹的谣言他更无暇顾及……也并非完全是谣言,小天才电话手表他真有一块,骆辰秋上学期送给他的,因为他不爱看手机,总是‘失联’。褚森没觉得一个马上17岁的男高用小天才是件丢人的事,更不觉得那酷炫的表盘设计和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略显不搭。

    他一直戴着,以至于applewatch都闲置了。

    反正都差不多。

    骆辰秋和他说:applewatch也就图一乐,真论‘功能性’还得是小天才。

    开始他没明白,不久之后当他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功能性’时,整个人沉默了很久。

    ……

    刚刚在走廊里褚森无心偷听女生们的闲聊,他去储物柜是想找个东西把海星包一包——这玩意像个凶器似的划了他大腿rou好几次,还险些将裤兜刺破,实在难以随身携带。

    正包着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段,恰好是他急需的信息。

    他红着鼻头回教室,掏出平板,落笔的瞬间又犹豫了。

    所以是选中餐烹饪还是野外求生?

    平心而论两个选项都让他感到微妙。就好似两扇未知世界的大门伫立在眼前,左边写着‘危’,右边写着‘险’。中餐烹饪炸厨房,野外求生被熊吃,哪个都十分具有挑战性。

    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下撞成了脑震荡,脑子里的眩晕久久不散。褚森放下平板,两条结实的手臂支在桌面上用手掌捂住脸。手上还沾着泳池消毒水的味道,浅蓝色的网状波光倒映在高耸的天棚顶,摇曳不息。

    随着一口深深呼出的气,他在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正常——骆辰秋有女朋友,他这是在干嘛呢?

    他又想:非要这么说的话,骆辰秋也不正常。

    但这并没有说服力,因为正常的骆辰秋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想想他们之前做的那些混乱的事……褚森脸上烧得慌,连带着胸口也不舒服,又闷又堵。

    还是选其他的课吧,他对自己说。别硬往上凑,保持一些距离,时间长了可能就淡了,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嗡——

    手腕上的小天才震了一下,屏幕中弹出条消息。

    褚森思绪断掉,睁开眼。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哥哥选修课选什么嘟?

    褚森:“……”

    撤离到安全区的计划在转瞬间被敌人识破,褚森本就不坚固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他在狼藉中傻站着,灰头土脸。

    高二二班教室,靠窗最后一排,坐没坐相的少年正瘫在课椅上玩手机。还微微shi着的深棕色发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揪成了几个朝天辫,似乎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粗细间隔大不相同,非常随机。也就仗着他皮相好,不然绝对hold不住此般乞丐造型。有女生路过时还顺手在上面添了一个粉色发夹,配上暖洋洋的小麦皮,更显娇俏。

    骆辰秋毫不在意同学们如何对待自己的秀发,大大方方任人摆弄。他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脚踩着课桌横梁,两条椅子腿悬空,随着受力摇摇椅似的摆来摆去。

    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嘴角勾着半天都没放下。

    “玩什么呢?”发卷子的同学正好发到这里,瞥见他屏幕里的对话框,随口揶揄,“又和对象聊天?就隔着一堵墙也不嫌腻歪?”

    “嗯?”骆辰秋发出声含糊的音调,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过了几秒才接起同学的话茬,“怎么会腻歪呢?就是聊不够啊。”

    同学被秀了一脸,嗤之以鼻:“爱情使人堕落!”

    不过若是他把‘对象’这个称谓换成‘女朋友’,得到的回答可能会天差地别。

    骆辰秋乐呵呵地继续摆弄手机。

    【giegie】:编程和野外求生

    【giegie】:你呢?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天啊,哥哥,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也选野外求生惹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我总想着哪天丧尸爆发,我带着哥哥逃跑,要是什么都不会可不行~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想和哥哥睡一个帐篷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飞机飞机飞机

    发完最后几条后,他垂眸看着反复出现在对话框顶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等啊等,等到上课铃都响了,褚森才断线重连般地回过来一个大拇指。

    给我点赞了呢。骆辰秋笑着收了手机。

    致爱丽丝的旋律再次飘扬在校园中。在格外漫长的一天后,终于来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呼呼啦啦的涌出教学楼,奔向早已停满私家车的校门口。贵族学校藏龙卧虎,来接放学的车也千奇百怪,除了常见的车型外,保姆车,商务车,跑车比比皆是,甚至还偶能见到f1赛车,常引得大小网红们在此蹲点采访。

    很不巧,褚森刚走到自家车旁就被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人拦住了。

    “帅哥你好。”嘻哈打扮的年轻人衣服上别着麦,镜头直怼在他脸前,“这是你家车吗?也太酷了吧。能问下你家是做什么的吗?你放心我给你打码,保证不泄露隐私。”

    褚森:“……”

    司机赶紧下来营救,老母鸡似的护着少爷上车。

    这一幕莫名有趣,网红调转镜头对准自己,给出解说:“看,有钱人都很低调的。”

    路口狭小,再昂贵的交通工具也得认命堵着,半分钟往前挪一米,怎么也开不出这一亩三分地。

    车载香氛萦绕鼻间,清清淡淡的草木香,有着安神解乏的功效。褚森静静地望着外面热闹的景象,暗自祈祷在这缓慢无趣的移动中能与一抹亮色不期而遇,可惜一张张千奇百怪的脸掠过视网膜,都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与此同时,骆辰秋从学校侧门出来,快速刷了辆电动滑板车,在人挤人的小吃街中熟练穿行。他运动神经发达,平衡能力极好,七扭八歪的破路都没打一下晃。

    相熟的摊主见他出现,还热心肠地送上一根淀粉肠。

    骆辰秋几口吃完,意犹未尽。

    滑出小吃街继续过两个街口,左拐进入小树林,翻过一堵破墙后在路边把车退掉,然后再步行三百米,找到等,当然最多的还是南岛特产——贝壳。

    褚森小心地拨弄了一下,腾出空间把今天得到的海星放进去。

    ……

    褚森第一次见到骆辰秋是在小学三年级结束后,那个蝉鸣声格外响亮的暑假。

    那日他和堂哥褚溱拿着竹网在爷爷家的院子里抓独角仙。堂哥人高腿长,几下爬上树,抓到了一只特别大的。

    暗红的盔甲,巨大的角突,看起来威威风凛凛。

    褚森渴望极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因为这是堂哥抓到的,倒是堂哥主动相赠——对方已经过了喜欢虫子的年纪,最近正痴迷于收藏卡通美少女手办。

    褚森抱着罐子往家跑,迫不及待地要把这只‘大将军’放进自己的生态箱里。生态箱是和爸爸一起制作的,里面有泥土、椰壳和各种各样的绿植,温度和shi度也模仿了野外的环境,只不过放在那里好久都因为他没有抓到独角仙而闲置着。最近不知怎么的,小他两岁的妹妹悠悠也盯上了这个漂亮的玻璃箱,想把她养的小金鱼放进去,做成豪华水族馆。爸爸妈妈让他俩自己协商,妹妹很讲理,过来询问他可不可以,这弄得褚森十分愧疚。因为妹妹有鱼,且在源源不断地制造新的鱼,原本的鱼缸装不下,需要更多的空间,而他却没有独角仙,一只也没有。

    褚森满头大汗地从后院跑进屋,一溜烟顺着楼梯哒哒哒冲上二楼。生态箱就被放置在他和妹妹的玩具房里。他喘着粗气,眼睛被汗水蛰得火辣辣,他使劲揉了一把,再睁开时半只脚刚好踏进房门中。

    然后就他定住了。

    ——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正抱膝坐在生态箱前,听到声音扭过头看他。

    一双大眼睛占了半张脸。剩下的一半也没空着,用来放雀斑。

    褚森不认识他,问:“你是谁?”

    男孩没说话,又默默把头转了回去,下巴搭在膝盖上,一声不吭地对着空荡荡的生态箱。

    不太开心的样子。

    褚溱猜想可能是妹妹的朋友。

    他挠挠脸,走过去把装着独角仙的玻璃罐子放到地上,正跪着开箱盖时,身体不小心蹭到了男孩。

    很轻的一下,他几乎都没感觉到,结果对方却像是被吓坏了,猛地站起来跑出屋子。

    褚森:?

    又过了一会儿穿着小花裙的褚悠甩着手进来,见屋里只有褚森,疑惑问:“他呢?”

    褚森:“谁?”

    褚悠:“白阿姨的小孩,秋秋。”

    褚森:“白阿姨是谁?”

    褚悠:“妈妈的朋友,正在楼下哭。”

    “哦。”褚森刚刚没去客厅,直接上楼的。他指了指门,“跑出去了。”

    “好吧。”褚悠耸耸肩,“他不搭理我,我也不想和他玩。”

    ……

    白阿姨是在晚饭前离开的,一个人走的。褚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男孩,像颗放了两天的麻球,中间瘪下去一块,显得软塌塌。

    妈妈和他们说这是秋秋,秋秋妈妈有事要忙,没空照顾秋秋,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秋秋会和他们住在一起,希望兄妹俩可以尽地主之谊,热情招待新朋友。

    褚悠刚上一年级,不懂就问:“那秋秋的爸爸呢?”

    男孩低下头,妈妈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避重就轻道:“秋秋和她妈妈住在望都,但是他的其他家人都在南岛,南岛离望都很远很远……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越是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就越应该互相帮助,努力成为秋秋在望都的家人,对不对?”

    兄妹俩被一番话感染,重重点头。

    后来褚森才知道,秋秋是被白阿姨妈藏在他们家的。

    秋秋没有爸爸,而是有两个妈妈。一个妈妈是白阿姨,另一个妈妈在南岛,她们离婚了,都想要秋秋的抚养权,法院把秋秋判给他的南岛妈妈,可白阿姨不死心,趁前妻外出时撬门将孩子偷了出来,连夜离岛。

    前妻穷追不舍,白阿姨东躲西藏。

    在来到褚森家之前,这倒霉孩子已经被到处藏了一年多了。

    随着测试日期一天天的邻近,游泳馆里愈发热闹,连午休时都有不少跑过来加练的。

    没出几日,骆辰秋浪里小熊猫的名号全校皆知,再加上他上学期选修跳水和体育老师们关系很好,被拉来做壮丁,在上午大课间的半小时里充当游泳馆临时纪律委员。

    骆辰秋坐在泳池边的高高的了望椅,脖子上挂着哨子,手里拿着大喇叭。他猪鼻子里插葱,就爱装象,扩音器声音开到最大,一句接一句——“那边几位高一的小朋友,不可以打闹哦。”

    “穿蓝色泳衣的女生,对,就是你,腿再绷直一点,用力往后蹬。不是sao扰,你已经原地打转半分钟了,我担心你抽筋。”

    “二高四班王坤同学,请克制一下,不要水里放屁。”

    泳池里哄堂大笑,一个男生脸涨得通红,指着高脚椅大骂:“骆大冰,你在南岛叫我王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这话说的。”骆辰秋打了个哈欠,模样极其欠揍:“干咱们这行的,对客人和对同学能是一个态度吗?”

    王坤气笑了:“你等着,我回去就给你家店写差评。”

    骆辰秋腾一下坐直,举起喇叭表演滑跪:“王子我错了!王子请继续放屁!”

    屁屁屁——

    尾音回荡在偌大的场馆里,又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笑。

    王坤:“……”

    在离眺望台最远的角落,林叙扶着泳道浮线喘气,红唇白肤,墨染的眉眼被水一浸更显清冷。

    他学习好,身体素质也不差,其他的体测项目无一例外全是a等,唯独游泳因为练得少而有些不得要领。不过经过几天的加训自由泳已经熟练许多,一口气游满几个来回不成问题。

    林叙眉头皱了皱,今天他的状态不太好,刚游了两圈就感到莫名乏力,身体发虚,胸口也烦闷得很。他抬起头,将原因归结于泳池边有一位烦人的噪音制造者。

    吵死了……

    他深吸气再次潜入水中,打算游完这趟就回教室。

    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夸张,真正的溺水有时是悄无声息的。

    林叙游了不到十米,突然一阵心慌袭来,划水的手臂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下意识地想站直,结果一脚踩空了,冰凉的池水在顷刻间漫过头顶。他心里一咯噔,意识到情况不妙,试图保持冷静寻找自救的方法,他伸出手想水中的安全浮线,可明明那抹鲜艳的黄色就在咫尺间,他却怎么也够不到。

    从溺水到被水淹没只需要20秒。

    鼻子里呛了水,顺着气管流进肺部,来带火辣辣的疼痛。死亡的威胁第一次如此直观,绝望逐渐在心底蔓延开,清晰的大脑也随着缺氧而迟钝……林叙越想挣扎,手臂就越是沉重,到最后连点水花都拍不起来。离他几个泳道外那几个高一男生还在玩闹着,另一边不知谁又闹了笑话,嬉笑声不绝于耳。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偶有人余光划过,也会误以为他是在练习闭气。

    模糊的眼前里出现了走马灯般的画面,一会儿是坐在了望台上的熊猫人,一会儿是那个恶毒下贱的小白脸,还假惺惺的过来给他送早饭,真可笑,做戏给他天上的老妈看吗?

    就这么死了似乎也不错。林叙疲惫地想,化成厉鬼反倒轻松快乐。

    真可笑。

    就在他的意识在恐惧和不甘中彻底消失时,环绕在他四周的平静水流突然漾起波纹,随后越荡越快,好似被一股迅捷袭来的旋风搅乱。恍惚中有什么东西用力地钳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往上带去。

    林叙在遮天蔽日的黑沉中找回一丝清明,求生欲也在这一刻猛烈爆发。他扑腾起来,下意识地抱紧身边的救命稻草。

    “放松,不怕。”

    有人在和他说不要怕。

    和多年前的那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面临的危险宛如一场虚构的梦,狂飙的心脏也因为这句话而落回到肚子里。林叙松开手臂,顺着身上的力度翻了个面,直立在水中,对方温暖的身影紧贴着他的后背,双臂从腋下穿过,托着他往前送。

    他被七手八脚地拉上岸,围观群众们复读机卡带似的‘你没事吧’环绕耳边。

    林叙躺在硬邦邦的磨砂地砖上,在睁眼和装晕中摇摆不定,有点丢人。

    然后鼻子上就挨了几下捏——有人在给他挤鼻涕。

    这手劲儿……

    林叙疼得一激灵,睁开酸胀的眼睛。

    入目就是骆辰秋那张阳光四射脸,过长的shi发撸到脑后,shi漉漉的白t恤紧贴在身上,呲着小虎牙对他笑:“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可就要吻你了。”

    林叙怔怔的。

    褚森跟在体育老师身后急急忙忙地赶到,刚挤进人群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林叙面色苍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给赶来的老师吓坏了,骆辰秋说:“他低血糖犯了,老师你给他点吃的呗。”

    体育老师一看那发虚的样子,还真是,不过他也没回去找,因为王坤举手说自己泳裤里有。

    众人目睹王坤左掏右掏的在裤裆里找出一块糖,包得是真严实,在水里泡那么久都没化。

    “……”林叙在老师的催促下抖着手接过,脸上千百个不情愿。

    “你不用瞪我。”骆辰秋坐在一边捶腿,“我今早看见你把你爸给你的早饭扔了。不是偷窥,你就在校门口扔的,我想不想我也都看见了。你爸给你做了什么?鸡rou卷还是粢饭团?这么难吃。”

    林叙一言不发。

    好半天,才垂着鸦羽般的睫毛问:“你管我?”

    “不管不管。”骆辰秋忙摆手。

    “……”

    体育老师表示纳闷:这学生缓了这半天,脸色怎么越缓越差?

    几句话不过是同学之间的插科打诨,骆辰秋没在意,一旁的褚森心里一颤。

    林叙最烦别人提他继父,按照往常他一定会厉声反斥“关你屁事”或者“和你有关系吗”,而不是像这样轻飘飘,撒娇似的‘你管我’。

    褚森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林叙只是有点虚,没力气凶罢了。

    又过了一会林叙体育老师搀去了医务室,围观群众终于从惊恐中回神,七嘴八舌地复盘骆辰秋救人的英姿。

    王坤:“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冰哥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我还以为他在表演跳水呢!”

    “给我也吓一跳。”有人附和,仍心有余悸,“太惊险了,也没见那人扑腾,谁知道竟然是溺水?冰哥牛逼,有事儿他是真往前冲啊。”

    “这高低得全校表扬,说不定还会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奖呢。”

    “太帅了,下次我也要救人!”

    骆辰秋脱掉shi透的t恤站在泳池边拧水,“我救可以,你们不行。一百米自由泳都过不了还救人,是怕黄泉路走得太寂寞?”

    “草。”膨胀的年纪总有人不愿意听diss,Yin阳怪气:“看来这大英雄只能我冰哥当。”

    骆辰秋没呛声,没经历过说再多也没用。

    水下救援其实一件很危险的事,溺水者由于紧张和求生本能往往会下意识地紧缠上来,使得施救者行动能力被限制,很容易呛水甚至溺水。万幸骆辰秋的经验是在开放性水域里积累出来的,且系统学习过救援方法——他妈在南岛开潜水俱乐部,在旅游旺季常有不听劝的新手因Cao作不当遇险,救人是家常便饭,区区两米深的学校泳池还真算不上逞英雄。

    站在一旁的褚森沉默地听着,薄唇抿起,脸上神色严肃。

    “行了都打铃了。”王坤赶人,“走走走。”

    已经迟到了,骆辰秋也不着急,走到了望台下拿起手机划了划,突然问:“哥哥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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