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小区安保服务很好，保安们牵着训练过的狗从傍晚十点开始沿着小区一整片绿林池景反复巡逻排查，外人进来要签名，她便缩在程欣单元楼的对侧等。

    她穿着一件厚重的连帽羽绒服，帽线拉紧，把头包裹住，只剩下一张小脸在寒冷中暴露。

    几十层之上，已然分辨不出哪一层是哪一层，她从下往上数，总是在二十多层后被同样的窗台外立面格局给模糊了眼，可又不甘，眨了眨疲劳的眼继续默数。

    绳子在上衣口袋，手也暖在里面，指尖绕了两圈绳，再缓缓松开。

    夜se升起时，她抬眸望向不远处，小区外一整条商业街，有个西式钟楼建筑，塔顶雪白，四面金h，巨大的时钟每到整点都会敲一下。

    它融进无边隐秘的黑夜之中，像灯塔般亮着，随着时间挪移，发出沉闷，又透亮，又轰鸣，与空气共振再回荡飘远的钟声。

    敲击在人心上时，你会不自觉蹙紧眉头，在意时间流逝，或者你会开始察觉，在这种地方等待是否，是否是你真正需要又或者是，它值得的。

    可她没想这么多，靠在楼下，单元楼里的光折在外面，照着她一半身子明，一半身子暗，只是看了钟楼几眼，指尖在上衣口袋绕啊绕，然后心绪飘向了别处。

    “你别走嘛，都这么晚了。”

    楼上，nv人站在玄关处，穿着丝绸般的长裙睡衣，曲线曼妙。

    nv人心思通常敏感，程欣开始在意很多事情，b如g0ng泽的冷淡和随x，虽然寒假被带着出国旅游了，但他碰她的次数越发减少，而且几乎后面几次都草草了事，是她强要之下对方才给予。

    “你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之前交往那几个通常都不到三个月就分了。”

    这是田心的夸赞，她说再过不到两个月，和g0ng泽野的交往时间就正好一年了。以他那种得到玩完就腻了的x格b，你在这场长征中肯定取得了胜利。

    所以何必再疑神疑鬼呢。

    “忙着呢，懂？”

    男人坐在玄关换鞋凳处，微卷的发变得长了半指，两侧发束在后脑，指尖g着鞋跟，往地上一扔，从左脚开始换。

    她盯着他脸颊冒出的青se胡茬，下巴也有，老实讲，他不适合留胡子，这张脸给人一种冷剑出鞘的戾，但不像良严旭那般无时无刻分泌着健壮，饱满的雄x激素。

    他像橱窗罗列的人偶，手，脚，发，被塑造成一副冰冷昂贵又买不起的样子，所以只要他身上出现人类疲惫之中不修边幅的产物时，她通常都有一种很想给他刮g净的yuwang。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教咪咪用砂盆。”

    她说。

    今天下午，在她的要求下，他给她ga0了只纯种矮脚曼基康。

    她说你都不来陪我，一个人好寂寞，好想有只猫。她就是变相抱怨两句，谁知他亲自带着猫送上门了。

    两个月大，很活跃。他们在屋里交谈找养猫攻略，费了些时间后g0ng泽已经打算走了。

    “不会教就算了，让它尿你床上。”

    反正床一gao味，跟猫尿b有过之无不及。

    他换好鞋起身，拿着大衣笑，程欣鼓着嘴说他骂人，伸手举着小拳头打了好几下。

    他往后退，嘴角g着，手拧门把手，一开，再一关。

    走了。

    刚才的小打小闹戛然而止，她又开始怅然若失了。

    他下电梯，走出一楼大厅，拉开落地玻璃门。

    外面的冷风呼啸而至，正巧吹开大衣领，冷空气往身t里钻。

    一抬眉，看见不远处的人从对面单元门一路小跑过来，凑近了急停，抬头望他。

    她的帽边绒毛凝结着水雾渣子，鼻尖通红，注视过来时还是那么直观，专注，是鄙弃周遭感知的专注。

    g0ng泽野突然想起，噢，几个小时前确实有说让她过来等，但是给忘了。

    “几个小时？”

    他问。

    “我不知道。”

    她只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而现在已然回不去学校了。

    他伸手，撩开了她的连衣帽，帽往后滑落，藏在里面的发曝露在空气之中，和最早前那种短到洗了都不用怎么吹的长度b，现在好似有了灵魂一般疯狂滋长。

    这双眼看过来时，你能感受到那种，仅被她独特而专注的凝视。

    让你觉得，她生这双眼就是用来注视你的，你一人独有的专属感。

    他的可怜小狗在冬日夜中赤诚等待，长得讨人欢喜，又无b令人怜惜。

    但也会让人生出一种恶趣味，想看小狗泪流不止哽咽到喘不上气。

    “哇，太爽了，一时之间都忘了有你这么一号人了。”

    他往前了两步，和她拉近距离，从上方望下来。

    姚玥影已经迫不及待从上衣口袋掏出了编织好的红绳，上面只有红绳，没有什么玉珠和塑料装饰。

    她捉男人的手，给他系上，就听头顶上频频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调笑。

    “你猜我们在上面做什么。”

    程欣身材真够绝的，玩起来时

    g0ng泽野说话向来直观，不会用什么隐晦词语代替，他喜欢抠开一个人丑陋的疤看对方流血。这张嘴配上这幅脸，说出的话是个nv人基本承担不了。

    但她只是捉着他的手系红绳，低着头，微俯身。在一通w言低俗的赞美词汇中，给他系上了。

    “我们那边的习俗，带红绳保长命，保健康。”

    g0ng泽一时愣住，抬起手臂看了眼，红绳宽度有个两三毫米，b一般的要宽，看起来没那么好脱落，她给系si了，你找不到什么摩擦后不知道掉哪的理由搪塞。

    红se衬托着男人苍白病态的皮肤手腕，好似割破动脉了一般。鲜yan夺目

    “你来就为了送这个？”

    “是，喜欢吗？”

    她问。

    怎么无动于衷呢，是因为不ai吗，内心毫无波澜？

    他猜测，狭长的眼尾眯起，一把把nv人搂在身边，手g着她的脖子往小区大门方向走。

    “喜欢。”

    他说他没准备什么东西，姚玥影说，有钱就够了。

    凌晨两点半，车停在一栋大厦停车场内。

    她跟随他从停车场上了一楼大厅乘换乘电梯。看对方轻车熟路刷卡，解锁，一气呵成。

    姚玥影跟在后面小跑，寂静的大厅有楼层分布明细，基金，证券，期货，pe投资大厦内还有很多家银行，这些占据了至少半层楼的位置，再往上，就是一些空中咖啡厅餐厅还有很多中小企业的集团总部办公地点。

    她眼扫了个大概，进入电梯后有些莫名，就听男人缓缓开口。

    “之前认识了个兄弟玩儿公司把我妈套了不少进去。”

    “后来逃国外被暗杀了。”

    “你猜他的钱现在在谁身上。”

    电梯一路往上，他转过身，唇角上扬。耷拉着眼皮靠在电梯右侧透明墙壁，环绕着双臂补充这是他刚上高一时的事。

    树根扎得太牢实也不好，咬一口，不过是在这上面像小猫般轻轻挠了一爪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