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殿 - 09是没受过但也不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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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寒熙微微蹙眉,轻叹了口气,复而爽快地承认:「是,是我。」

    话刚说出口,屋内除了少司yan,还有几个赶来的魍魉暗卫,顿时全都剑指禹寒熙。

    魍魉暗卫的压迫感让一旁几个杂役皆不由得瑟缩。

    禹寒熙看着剑刃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却是轻笑了声。「血脉是抹灭不去的,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她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陌殿主真以为凭区区凡人之躯能护住她此生无忧吗?」语气一冷:「陌殿主av心切,也该有个限度。」

    陌无殇敛起怒意,深x1了口气:「老夫一时心急,对禹殿主说话多有冒犯。禹殿主的意思,老夫明白,但还望禹殿主在给老夫一些时间,这段时间……有劳禹殿主多费心了。」

    「我自会费心。」禹寒熙说着,转身要走,肩膀却碰在了少司yan的剑刃上。

    陌无殇喝令道:「退下!以後陌府任禹殿主出入,谁都不准无礼!」

    几个魍魉暗卫均迅速地将剑收回剑鞘中,唯有少司yan迟疑了一瞬才收回。

    虽然听不明白禹寒熙和陌无殇所说的全意,但多少能听出两人所谈论,事关陌凉。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陌无殇扫了眼在场的几个看家护院的杂役,至於魍魉暗卫训练有素,自知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是!」几个杂役立即应声。今日有魍魉暗卫在,就是给他们千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随便说话的。天知道魍魉暗卫神出鬼没,不知下一秒就从哪边冒出来一剑嘎了他们。

    一杂役碎步走进院落,略环顾院落一圈,旋即眼观鼻,鼻观心,道:「陌大人,烽火司佐大人来访。」

    陌无殇一愣:「佐楠晨?」他一向和朝臣没有往来,这佐楠晨怎麽想到来拜访他?

    禹寒熙有意提醒道:「听闻皇上有旨,请佐大人查些事。」这麽一说,陌无殇便明白了。禹寒熙再接着提议:「我暂且留下吧。」

    陌无殇看了禹寒熙一眼,点点头。

    毕竟佐楠晨也非一般人,司祭还是得由司祭来应付。

    陌无殇离开後,禹寒熙便独自待在廊道上,倚着墙闭目养神。

    屋内,几个侍nv正整理着房间。

    昕紫担忧地询问陌凉的情况:「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奴婢待会还是让人去请大夫来瞧瞧吧?」

    陌凉摇摇头道:「不用了,就是x口和背有点疼,休息会便好了。」

    听见陌凉说有地方疼,昕紫甚觉不妥道:「啊?x口和背疼啊?不行!奴婢还是让人赶快去请大夫吧!」

    「欸欸!别呀!爹爹这会正在前厅和佐大人议事呢!就算要喊大夫也不是现在呀!」陌凉忙拉住昕紫,好一顿安抚:「我答应你,等佐大人走了,一定让你去请大夫来瞧瞧。而且你也得瞧瞧,你刚刚不也挨打了吗?」陌无殇都说了今日之事不能传出去,那自然也是不要惊动外人为好。

    昕紫噘着嘴:「奴婢不要紧的,倒是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陌凉轻轻抚平皱起的衣袖道:「是没受过,但也不是受不起。」

    听着屋内陌凉和昕紫的对话,禹寒熙有些意外,唇瓣微微g起一抹笑,心想道:「看来陌无殇的av心切,并没有让他教出一个娇气刁蛮的大小姐。」这教养着实b佐旑棠好多了。

    陌府前厅。

    「佐某今日来,是有事想问问陌殿主。」相互打过招呼後,佐楠晨直入主题。

    「佐大人但问便是,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佐楠晨先是铺陈道:「前几日煦都落雪,陌殿主想必是知道的,而这落雪其中藏的深意……陌殿主应该也是多少知道些,皇上认为这是尚有余孽未清,佐某也如此认为,且更觉这余孽来头怕是不小。」

    陌无殇轻啜了口茶:「想来不过是冰灵力一脉哪家苟活下来的人罢,还有分来头大小?」

    佐楠晨疑问道:「煦都由火灵力镇守,难道单凭一个普通冰灵力司祭便能让煦都的天下雪?」

    「这老夫倒是不知缘故。」

    「能翻得动这煦都的天,唯有灵尊。灵尊有二,相生相克,冰灵力司祭留下的血脉是冰灵尊,另一位火灵尊则必在煦都都城之内。」

    陌无殇听着心底一颤,面上却不改se道:「这并非老夫的职责范围,佐大人来告诉老夫这些,所求为何?」

    话至此,佐楠晨也不拐弯,直言就道:「佐某奉皇上之命,彻查两位灵尊在煦都内的踪迹,想起有传闻陌殿主的nv儿就是前火灵尊所生。」

    不待佐楠晨明言,陌无殇便猜准了他在怀疑陌凉。拧起眉宇,陌无殇肃然道:「火灵尊所生之nv,未必就是火灵尊。」然而话才说出,陌无殇就後悔了。他一时心急,竟说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佐楠晨的嘴角隐隐g起,几乎就要确定自己的怀疑。可当他放出感知一探,却扑了个空。

    ──怎麽会没有火灵力的气息?藏起来了?

    若他猜得没错。陌凉是火灵尊,那麽除非陌凉会控制灵力,才有可能隐藏自身气息。但就他所知,陌无殇必不会告诉陌凉她有司祭的血脉,而陌凉既不知道自己t内有灵力流淌,压根没可能学会隐匿灵力之术。

    难道他竟猜错了?

    可刚才陌无殇未等他明白说出,一下就否认,分明是心虚。

    见佐楠晨眉间紧蹙,陌无殇暗暗松了口气。没有拿到实证,佐楠晨可不敢随意指摘夜之殿。

    陌无殇即刻拂袖起身,面露不悦道:「佐大人须慎言。」说罢,便要送客。

    佐楠晨自知理亏,忙不迭地跟上陌无殇道歉:「是佐某失礼打扰了,还望陌殿主见谅。」

    陌无殇哼了声,不悦之se尽显。

    以拜访之名行调查之实,仅凭臆测,随意怀疑一殿之主。

    尽管佐楠晨可能并未猜错。但面对佐楠晨的行事败露,陌无殇还是必须表现得很不高兴的。

    若没有禹寒熙在,只怕佐楠晨这一探查是要戳破陌凉身世的;但陌凉究竟有没有继承火灵尊的血脉,陌无殇自己也还未能证实。也或许没有禹寒熙在,佐楠晨也探不出什麽。

    佐楠晨踏出陌府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

    火灵尊的气息若不是自己施术隐匿,一般司祭所施之术断不可能掩盖得住。冰灵尊的踪迹他暂且没有思绪,陌无殇总不可能藏了两位灵尊在陌府,何况陌无殇与冰灵力一脉也并无交集。

    可万不能让禹寒熙先行一步向皇上禀报。皇上选了禹家小辈当殿主,本来就够打他脸的了,要是办事能力还不如一小辈,他佐楠晨还有何颜面作为火灵力一脉当家的家主。

    只是好不容易有得一点眉目,就这麽给灭了。引得陌无殇对他有了警惕,他也没有其他理由能再藉机探查一次陌府。

    「唉……」思及此,佐楠晨不由得叹气。这回行事,属实是得不偿失。

    此时在对街的小贩前,禹寒堙正装作客人随意地看看摊贩上陈列的商品,一边注意着佐楠晨的举动。

    瞧佐楠晨摇头低叹,貌似百思不得解。禹寒堙手中摺扇轻摇,低眉浅笑。

    看来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

    陌凉表面像个没事人,实际上脑袋里盘绕着的全是刚才陌无殇和禹寒熙的对话,乱得很。

    司祭要抓她,而禹寒熙看着像是在帮她,故暂且论禹寒熙和要抓她的司祭不是一夥的。

    回想起禹寒熙初次来到陌府,在爹爹房中所谈论的那些话。重任、生si契、迫害、牵连……今日又说了什麽血脉、气息,说爹爹av心切,也要有个限度。

    显然两人自始至终所谈论的事,都和她有关。

    陌凉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思忖着:「血脉、气息……区区凡人之躯?」一个念头倏忽闪过,陌凉抬起手,看着手心楞然。

    只字片语不足为证。要不试试?

    一旁的昕紫注意到正看着掌心楞神的陌凉,试探地唤了声:「小姐?」

    而陌凉正凝神盯着掌心,对昕紫这一声唤毫无所觉。

    结果还真不负陌凉望眼yu穿,就在一瞬间,掌心上竟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火星子在掌心上跳跃,隐隐发出劈啪的响声,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这下是印证了,但这火星子怎麽收回去?

    「着、着火──」昕紫才瞧见陌凉手掌上的火苗,正要喊叫出声。然而,一直在房外的禹寒熙动作还是更快些。昕紫刚要出声叫唤,便因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打了个颤,再看向眼前出现的禹寒熙,不由得噤了声。

    日正当中,房间内的气温竟随着这一阵凉风,凉了几分,恰如那日煦都落雪时的气温。

    禹寒熙仅仅伸手覆上了陌凉的掌心,那火星顿时消散。

    陌凉心道:「他的手好凉……」抬眼正巧对上了一双冰蓝的眼眸,陌凉依稀记得那日在酒楼,禹寒熙救她时,也有那麽一瞬间,眼睛是冰蓝的。

    那是一片绝美的冰蓝,却蕴着苍凉之意。

    禹寒熙道:「烈火难驯,陌姑娘当小心火烛。」

    陌凉嘀咕道:「这不是火烛烧出来的火……」

    两人近在咫尺,禹寒熙自是听清了陌凉的这句嘀咕,他轻轻回应:「我知道。」再侧过脸,看见陌凉脸上尽写着大大的疑惑,便问:「你想知道我为什麽知道?」

    陌凉眨眨眼。身为晨之殿殿主,执掌灵霄大陆司祭一族一切事宜,禹寒熙知道这火不是火烛烧出来的不奇怪。陌凉的疑问也并不在於此。但一时间,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总不好就直言问禹寒熙和爹爹所谈论之事到底与她有什麽关系?或者她该先问,她为什麽能使火灵力?陌无殇非司祭,莫不是她娘是司祭?但这事似乎该问陌无殇,而不是问禹寒熙。

    禹寒熙低垂着早已恢复成银灰的眼眸,略思忖道:「眼下看来,有些事实是由不得你爹一再拖延,优柔寡断。」说罢,伸手搂住陌凉的腰,霎时轻功运起,翻窗而走。

    昕紫和房内几个侍nv还未及反应,陌凉已然被禹寒熙带走。再反应过来,各个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不该喊人,喊了人又该做何说词?堂堂一殿殿主,绑架了闺阁少nv?

    禹寒熙就这麽把陌凉带回了禹府。

    陌府没有灵力结界,随便来批司祭都能闯。禹府作为司祭殿主的宅邸,那自然是布下了结界的,也能省下施隐匿之术的力气,少些分心。

    早一步回到禹府的禹寒堙,显然没有料想到禹寒熙会把人给「带」回来,微愣了片刻,复笑道:「呦,客人?」

    陌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碧衣男子,和禹寒熙的清冷俊美不同,眉眼带笑,温润儒雅,远而望之如沐春风,俊丽之se总得来说,略逊於禹寒熙,但也已远在凡人之上。想必此人就是和禹寒熙一同到煦都的禹家五子,禹寒堙。禹家的相貌基因,真可谓极上品。

    光想着禹家相貌基因如何好,倒忘了自己被绑来这茬。

    陌凉微微行礼:「打扰了。」

    禹寒堙回以一礼:「陌姑娘。」

    陌凉微微歪头:「禹公子知道我是谁?」

    禹寒堙莞尔:「陌姑娘不也知道我是谁吗?」

    那倒是。陌凉撇撇嘴,不置可否。旋即转身要跟上禹寒熙的脚步,忽而背上一阵隐隐作痛,她不禁吃痛地呼出了声:「唔……疼!」

    禹寒熙停下步伐,回过头朝着禹寒堙道:「你去拿药箱来,给看看罢。」

    禹寒堙当即道:「我?怕是不妥吧?一个姑娘家的,哪能让人随便看看。」

    禹寒熙微微蹙眉。倒不是不高兴禹寒堙拒绝,只是他和禹寒堙都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故而这次来煦都,也没有带什麽下人。再因禹寒熙来煦都,并不想接触太多的外人,偌大的宅邸,唯有他和禹寒堙二人,日常打理一向是交由禹寒堙,眼下带回一个nv子,才发现多有不方便之处。

    「那便自外头找个稳妥话少的大夫即可。」

    陌凉见禹寒熙脸se一瞬沉了沉,便知道对方心里有些抵触,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有一点点疼,晚些回了陌府再请大夫就行。」她瞧禹府内一片安静,多少也猜到了二人可能不大喜欢人多口杂的,想来也是不喜陌生人出入宅邸的。

    稳妥的大夫在煦都不难找,但话少的嘛……怕还是难免会八挂几句。

    禹寒熙淡淡地看了陌凉一眼,倒也没有勉强:「你若能忍,便好。」

    陌凉道:「嗯,倒是出来时没和爹爹说一声……得快些回去为好。你带我来这,是有什麽事要避着旁人说吧?」

    禹寒熙道:「在禹府说话,少些闲杂人等。你若还想试试你那火灵力,也方便。」

    禹府宅邸里安静得针落可闻,明明位处煦都城内,外头一切嚷嚷杂音却彷若被屏蔽一般。抬头望向天空,几只鹰燕无声飞过,再凝神定睛细看,禹府的上空似有一层泛着幽光的屏障,顺着四周散落而下,笼罩着整个宅邸。

    还真是施了屏蔽的术法。

    知道陌凉看出了宅邸的屏障,禹寒熙不吝赞许道:「眼力不错。」

    一旁的禹寒堙亦颇为赞许地摇开摺扇,轻轻晃着。眼力不错,天赋资质。

    陌凉随着禹寒熙的步伐,左顾右盼间,走进了一书房。不忘带上房门,接着便又开始环顾起书房内。

    禹寒熙斜睨了陌凉一眼。只觉得陌凉似乎见到什麽都是一脸的新奇,这其中想来不乏陌无殇保护过度的缘故。虽明事理、涵养端庄,但却不谙世事。

    禹寒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对司祭,所知多少?」说着,修长的指尖滑过书架,停落在一本书册前,复轻轻ch0u出。

    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听见禹寒熙所问,陌凉旋过身,沉y片刻:「嗯……书上说多少,我知多少?这算不算多?」

    禹寒熙道:「……不算。」

    陌凉眨眨眼。不算多?还是不算少?

    禹寒熙本来话就不算多,但陌凉总觉得,禹寒熙把她绑回禹府後,话就更少了。思来想去,陌凉得出了结论:孤男寡nv,害羞了!

    害羞所以话少,这很正常。陌凉暗暗表示理解,嘴角微微上翘。

    瞥见了陌凉嘴角弧度微弯,禹寒熙也只是平淡的继续说道:「书上说的太少,并不完全。」一边将方才自书架上取出的书,放到了桌案上,推到陌凉面前。

    陌凉自觉地在禹寒熙对面坐下,看了眼书封:「没有书名……?」

    禹寒熙答道:「皇族对於这些事,不许流传、不许纪录,司祭某代先祖为避人耳目,故将其作成无名日记,司祭中也仅有少数者,阅览过此日记。」

    陌凉再问:「我可以看?」

    禹寒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陌凉亦没有再发问。好吧,看来在弄明白许多事前,她还得先预习功课。

    不得不说,这司祭的某代先祖避人耳目的功夫着实地好。

    这日记杂七杂八地铺陈了一堆琐事,洋洋洒洒百页之数!避人耳目的目的是达到了,但这先祖难道不怕後代子子孙孙一辈出个没耐心的,翻没几页就当废书给烧了?

    好不容易翻到了似乎开始切入正题的那一页,陌凉却也撑不住困倦地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呼……」依稀还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注意到已然酣睡的陌凉,禹寒熙原先对陌凉的印象再添了一笔:毫无防人之心。被他绑来禹府不惊不慌也就罢了,和还不熟悉的他独处一室竟还能睡得香甜,也真是没谁了。

    但想来,初见时就和他提了亲,眼下对他不作防备,似乎也在情理中。实是个没心眼的,如同白纸;对禹寒熙而言,是省了不少麻烦,却也正是麻烦的原因之一。

    因为是白纸,能任意描绘,而为了不让这张白纸被其他人沾染上墨迹,他必得时刻盯着她。一不留神,一念之差,便可能满盘皆输。好在是他先发现了她,好在她灵力初显现时,是他在她身边。

    司祭的一切,早已不在晨之殿的掌控之中,如今的晨之殿形同虚设,毫无任何威摄力,以至於司祭一族如一盘散沙,其中更有走火入魔,修习恶灵之术、任由灵力w浊者,是为「暗灵」。

    暗灵也发现了陌凉的气息与常人不同,故才蹲守在陌府外。

    ──火灵尊。

    灵尊作为联系灵天石的媒介,其中冰与火二灵尊,更是百年才会诞世一次,灵尊以全部灵力生祭灵天石,便能毁天灭地,重造大陆。

    暗灵怨恨皇族至深,现在必然焦急於寻找二灵尊,就为跟皇族同归於尽。修习恶灵之术者,身t大损,寿命大减;即灵力越w浊,活得越短。左右生si契无法可解,那倒不如鱼si网破来得痛快。可如此作法,葬的不仅是司祭和皇族。整个灵霄大陆,不论是否无辜,都得陪葬。

    禹寒熙自是不苟同这样的作法,纵然生si契解开的办法,他尚未寻着,但同归於尽必不是唯一办法。微微侧着目光看着趴睡桌案的陌凉,禹寒熙脚尖微转,复来到陌凉身侧,抬手轻触她的眉间,冰蓝的灵力随之渗入。

    他轻声道:「与其说是被麻烦牵连,倒不如说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更要为贴切。」

    一夜好眠。

    嗯,整整一夜。

    此刻的陌凉,坐在卧榻上,头发凌乱,满面愁容。这下是真完蛋了,闺阁少nv彻夜未归,虽未同床共枕眠,但总归还是过了夜。

    都怪那本老祖先的日记太催眠,简直b安眠药还有效!也怪禹府实在太安静,故而她睡得极沉。

    话说回来,还是得先想想怎麽跟陌无殇交代。奈何陌凉抓耳挠腮好半晌也没想出如何辩解,呜呼哀哉。

    禹寒熙甫端着早膳走进房内,便见陌凉满脸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房内更是一片愁云。他於是慢步走到桌边,放下早膳,神se淡然道:「你无须愁回去如何解释,你爹已经昭示了。」

    愁归愁,早膳还是很重要的。禹寒熙话才说完,陌凉便已经坐到桌边吃起了早膳。

    禹寒熙眉宇微挑,对於陌凉如此自来熟稍觉意外,但很快便也不觉得了。陌凉既能把自己一下许嫁给他,住一晚就当自己家也没什麽的。

    陌凉边吃边问:「昭示什麽?」

    禹寒熙斟满一杯茶,推到陌凉面前,待陌凉嚼完了一口的饼,须臾过後才道:「昭示你已有婚约在身。」

    一口饼才吞到一半,一下噎住,忙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再惊声道:「婚约?!」好在禹寒熙防范於未然,否则这一口饼怕要喷到他身上。

    陌凉好不容易缓过气,接着问道:「跟谁的婚约?」

    禹寒熙道:「禹家,即便陌无殇未曾明言交代,她也从未言及,彼此心照不宣。

    陌冰垂眸,浅浅一笑:「还能见到爹和凉儿,我便也知足。」

    松开环抱着陌冰的手,陌凉闷声道:「别说得如此伤感,否则像是离开就回不来了一样……」

    久离煦都,难免伤怀,但陌冰并无意惹起陌凉忧思,旋即岔开话题,道:「先来看看给你带的礼物吧,看完了再和我一起去见爹。」

    「我才刚见过爹爹。」陌凉不乐意。

    陌冰道:「还闹了脾气是吧?」

    陌凉瘪了瘪嘴,不作答。

    「爹年纪大了,也是担心你。」说着,陌冰伸手搭上陌凉的肩膀:「爹也并非铁石心肠,你待会就去和他好好说,我陪着你。」

    陌凉拗不过,只能有些丧气地点头答应。

    就在陌凉、陌冰和昕紫几人闲叙间,禹寒熙也已来到陌府。本就打算来,出门前正好陌府的管家来传话说陌无殇要见他。他早知道陌凉先他一步回了陌府,说起来还是他有意放行,否则陌凉哪能自个儿溜出禹宅。

    估计陌凉现在也没发现身上被禹寒熙施加了灵力屏障。

    上次陌凉在街市上爆发灵力後,这身上的灵力气息便也藏不住了,禹寒熙於是在调息时,一并设下屏障术法在陌凉身上,如此也才能任由陌凉自己跑回陌府。

    再者,经先前被陌凉嚷过一回,禹寒熙也知晓陌凉不喜欢被过甚约束。所以屏障他就默默设下,既有了屏障掩护,陌凉要自己溜回陌府,他也就当不知道。

    只是陌无殇对此并不知晓,必定要先好一顿发火。

    果然陌无殇一看见禹寒熙,就怒气冲冲地道:「你说会护好她,就是这麽护的吗?纵容她自个儿回来陌府,甚至还要带她离开煦都?!」

    禹寒熙闭目一瞬,复长叹:「我在她身上设了灵力屏障,足以护她在陌府和禹宅来回间的周全。」

    斜睨了禹寒熙一眼,陌无殇冷着脸道:「那带她离开煦都这事你如何说?」

    禹寒熙道:「皇上的意思,不得不从。」

    陌无殇脸上退去几分寒意,转为疑虑:「皇上要你带她同去?」

    禹寒熙道出原因:「看来皇上对陌殿主仍有忌惮。」见陌无殇蹙眉看着自己,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只言简意赅地补了句:「皇上昨日召我入g0ng,佐楠晨也在。」

    陌无殇听明白了禹寒熙意在提醒佐楠晨曾来探查过陌府,但仍略微不解道:「但他那次试探并未有实证……」说着,恍然悟了:「就算未有实证,仅凭三言两语的猜测,也足以令皇上心里留个疑影。」

    不难预料,佐楠晨定是向事先向皇上明言了探查陌府一事。

    陌无殇似是自嘲地一笑:「先是让冰儿离开煦都,接着是凉儿麽?看来这是要彻底拿捏住老夫啊。」复细思道:「冰儿离开煦都好歹也带走了一半的魍魉暗卫,凉儿此去……禹家五少爷一文弱书生又身无灵力,唯有你能护她,难保不会有顾此失彼的时候,纵有你所说的灵力屏障护身,也并非万无一失。」

    猜出了陌无殇的想法,禹寒熙道:「若再调动魍魉暗卫,只怕皇上更要疑心。」

    陌无殇道:「不错,老夫是想调魍魉暗卫与凉儿同去,也知晓如此大动作必然惹得皇上更猜忌,故而老夫只调动一人。只此一人,足令老夫放心不少。」

    「暗卫首领,少司yan。」

    倒底是皇上的意思,陌无殇本就无从异议。只是陌凉全将此行当成了游历玩乐,那是丝毫不知底下一片暗cha0汹涌,故而陌无殇不得不担忧;那是既不愿陌凉因此忧虑,却又怕她因此缺了心眼,不明不白地遭到暗害。

    陌无殇能为陌凉做的,唯有此。少司yan虽亦无灵力,但在禹寒熙不在的期间,护卫陌凉安全无虞还是能办到的。

    陌无殇道:「想必我无需再向禹殿主引荐这位暗卫首领,禹殿主也已与其熟识。」

    禹寒熙淡然道:「算不上熟识。」仅是交过手。视线瞥向窗外,只见戴着魍魉面具的少年正伫立在不远处的草丛後,静静凝视着此。

    其实禹寒熙并不太愿意多带个「鬼魅」上路,就怕晚上睡不好。但为了让陌无殇安心,他只能答应。

    安定了陌无殇这边,禹寒熙前脚刚迈出书房的门,恰巧就遇上和陌冰一起来见陌无殇的陌凉。

    陌凉张了张嘴:「你怎麽这麽快就来了?」禹寒熙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陌凉的手。

    顺着禹寒熙的目光往下看,陌凉立刻下意识地ch0u回牵着陌冰的手。

    陌冰见陌凉如此反应,便也明白,看向禹寒熙就道:「禹殿主。」

    「陌副殿主。」其实适才一眼,禹寒熙便认出了陌冰,只是不知怎麽地有些在意那对牵着的手。

    彼此都不是多话的x子,故而谁也没有接下去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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