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殿 - 17她很好但我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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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赤红se火焰拔地而起,直冲破煦都天际。然而,也是在这一瞬,原本赤红的烈焰忽而翻卷成绯红的火龙卷,百十里外,都被这火龙卷照耀得的一片通明。

    佐旑棠脸上笑容一僵。这不是她的火灵力颜se,火灵力虽然都是红se,但施展灵力的人不同,火焰的红se也各有差异……还未及细究,绯红的火焰便如昙花一现般地散去。

    陌凉则是毫发无损地站在刚刚法阵乍现的地方;虽然完好无损地站着,可陌凉的眼睛却是紧闭着。

    禹寒熙几步上前,伸手方触及一角衣袖,眼前人儿便绵软地歪倒。幸而他早有预料,及时接住,顺势将陌凉横抱起,没有再施舍半个眼神给在场的任何一人,转身大步就走。

    众人皆是静默。待禹寒熙的身影逐渐远去,才隐隐有几句低语议论。窃窃私语依稀传入耳畔,方令佐旑棠稍回过神:「难道竟会是她……?」

    远处,一nv子立於二楼的围栏边,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

    nv子g起唇角,饶有兴味地开口道:「禹寒熙……吗?」

    nv子身後站着另一名护卫装扮的nv子,她神se肃然道:「公主身分贵重──」不等护卫装扮的nv子说完,被唤作「公主」的nv子微微抬手打断她接下来的话,道:「身分贵重便不能看上一个司祭了?」

    护卫装扮的nv子不语:「……」

    後者嫣然一笑道:「当然,看上是一回事,能不能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nv子说罢,旋即转身离去。衣袂翩翩掠过桌边,拂过一盏酒杯,酒杯应声倾倒在木桌上,剩余的酒水在桌上蔓延,酒香飘散。

    然而有些气味,却非酒香能掩盖。就如这空气中,风雨yu来的气味。

    ???

    走了好一段路,见一辆马车远远驶来,禹寒熙抱着陌凉向路旁靠了靠,侧身伫足。

    马车停下後,禹寒堙自马车内探出头来,向禹寒熙招手。

    禹寒熙则未作他想,便抱着陌凉上了马车。他这位五哥,向来消息灵通,办事也甚为妥当。

    上了马车後,禹寒堙笑问道:「我来得不晚吧?」

    禹寒熙先是将陌凉安置到位置上,自己再坐下让陌凉靠在肩上。听见禹寒堙的话,禹寒熙扭了扭手腕,淡淡道:「有点晚。」他抱得手都酸了。

    收起一贯的笑容,禹寒堙看向仍昏睡的陌凉道:「刚才灵尊的气息一下散出来,只怕是……」

    禹寒熙默然。到底是出门没看好日子,这才出门不过多久,便生出了这样大的麻烦。

    禹寒堙接着道:「你还打了佐旑棠,过几日进g0ng,怕是佐楠晨又要刁难你。」然而禹寒熙眼下并没有多的心思去想佐家父nv,他抬手以手背去探陌凉额头的温度,手背传来的炙热感,令他脸se一沉:「她的灵力现在很不稳定。」

    禹寒堙闻言,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转头朝着正驾车的车夫道:「有劳大爷加快些。」

    车夫应声,一马鞭落下,马车随之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马车便在禹府前停下,车夫道:「二位少爷,到了。」

    禹寒熙抱起陌凉下了马车,迳自走进禹府。禹寒堙不紧不慢地随後而下,眼含笑意朝着车夫略施一礼後,才转身拂袖而去。

    车夫不由得叹了句:「真是辛苦五少爷,要为这位小少爷瞻前顾後。」

    抱着陌凉回到她的卧房,禹寒熙将她轻轻放在了卧榻上,正要直起身子,却不想陌凉在此时忽然梦呓,甚至还动起了手──伸出手就抓住了禹寒熙,後者未及反应,於是被陌凉一个使力就拉了回去,好在最後一刻,禹寒熙及时伸手抵住了卧榻,险险撑住身子,这才没压在陌凉身上。

    陌凉双眼紧闭,嘴里喃喃道:「唔……好热……难受……」

    禹寒熙微微眯眼,确认陌凉还没恢复意识,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只手撑着,另一手去掰开陌凉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半晌,才直起身子坐到了卧榻边,伸手再去探陌凉额头的温度,仍是滚烫,冰蓝的灵力遂自掌心流淌而出,在卧榻周围弥漫开来,顷刻间寒气氤氲,再一瞬收拢,引导般地将陌凉t内的火灵力牵引而出。

    只见绯红与冰蓝二se灵力,如轻烟般在空气中萦回缭绕、交织消散,如此反覆,直到禹寒熙再去探陌凉的t温,已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滚烫,他才缓缓收回手,捂住心口,蹙眉轻轻一声闷哼。

    禹寒堙在房门外唤道:「寒熙,还好吗?」

    禹寒熙没有先作回应,却是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房门倏忽开启,禹寒堙迎面对上禹寒熙一片冰蓝的眼眸,见他面se不好,便问:「怎麽?她不好?」

    禹寒熙摇摇头。

    禹寒堙愣了愣:「那……」

    禹寒熙深x1了口气,方有些虚弱的开口说:「她很好,但我不太好……」

    「你?你哪里不好了?」禹寒堙伸手去扶禹寒熙,後者才稍稍安心地闭眼略作调息,可半晌过去,脸se还是没见好,禹寒堙不由得担忧道:「你替她调息,怎麽反倒乱了自己的?」

    只听禹寒熙有些无力道:「冰火本就相克,何况她并非普通司祭……」

    关心则乱,禹寒堙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随即自怀里掏出一药罐子,倒出一颗:「调息丹,你先吃一颗,陌姑娘这边既然没事了,我扶你去歇着吧。」

    禹寒熙接过调息丹道:「她若醒了,该告诉她的,你就告诉她。」看着手心里的调息丹,禹寒熙轻吁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吃这东西。看来是时候该教会陌凉自己调灵息了,否则回回都如此,也未免太折腾他。

    陌凉悠悠醒转时,已是隔日,且已过了晌午。躺在卧榻上呆呆望着天花板,过了好半晌,耳边传来房门被拉开的喀啦声响。

    「醒了?」来人不是禹寒熙,而是禹寒堙。他轻笑着走到桌边,放下餐盘道:「能自己起身吗?过来喝碗鲜鱼粥吧。」

    陌凉愣愣地张嘴。禹寒堙正摆放着碗筷,瞥见陌凉愣神的张嘴,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他於是主动道:「寒熙还在休息。」

    陌凉点点头,随即又问:「……现在几时了?」

    禹寒堙答曰:「午时刚过不久。」

    午时刚过……?那也不对,禹寒熙平常从不睡那麽晚的。思及此,陌凉连忙接着问:「我记得昨天佐旑棠好像是暗算了我……然後有火从地里一下窜出来,再然後……那火是不是他挡下了?他受伤了?」

    禹寒堙笑着走到卧榻边坐下:「他没能来得及挡住那火,但他确实被火伤了。」

    陌凉不甚明白地眨眨眼。既没挡住,那怎麽还被火伤了呢?

    禹寒堙道:「伤他的,是你的火灵力。」

    禹寒堙这麽一说,陌凉更不明白了。如若说她在被佐旑棠暗算後,爆发出火灵力来,那也该冲着佐旑棠去,怎麽就伤了禹寒熙?

    似是看出了陌凉的疑惑,禹寒堙微微一笑:「昨日你的火灵力被佐旑棠激出,但你并不会调灵息,以至突发高热,晕了过去。寒熙自是速将你带回了禹府,替你调灵息,但你的火灵力并非一般的火灵力……对於此,我想你近日也应有所感。」

    陌凉愣愣道:「要说我最近有什麽感受,那便只有莫名的烦闷焦躁。昨日之事,我一心想着要争口气,要换作是平常,我其实并不会如此执着……」看着禹寒堙了然的神情,陌凉忽而闪过一个念头:「烦闷焦躁、突发高热……火?」她随即皱眉道:「难道这是因为我t内的火灵力?」

    禹寒堙点点头:「而且还是灵尊之力。」

    陌凉呼x1一滞,心里顿时震惊不已:灵尊?!

    禹寒堙接着道:「你现在与你的火灵力还并非一t,它在你t内,就如同你的另一个意识,会牵动你的情绪、感知。佐旑棠区区普通火灵力司祭,对你出手,无疑是对你t内火灵力的挑衅,再加之你本就灵力初显,尚未稳固,一下子被激了出来,你受不住继而高热晕厥,也属正常。」大致解释清楚,禹寒堙便说回禹寒熙受伤之事:「就是苦了寒熙,帮你压制那不稳固的火灵力,反而扰乱了自己的灵力,有些内损,但也就这几日,好好静养便可恢复。」

    禹寒堙虽说得轻描淡写,陌凉却楞是被那「灵尊」二字震惊得久久未能平复。她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火灵力者……但细想来,普通的火灵力者,怎会令那些暗灵如此在意,甚至不惜闯进陌府,只为了抓她。也难怪爹爹怎麽都开不了口与她说明白,毕竟这突如其来的「灵尊」身份,确实不是她一时半刻能接受的。

    更何况,这只是个开头。弄清楚了自己是司祭的火灵力一脉,还是个万中选一的灵尊,後头不知道还有什麽更惊人的事……想想都不由得手心冒汗。

    好不容易平复些,陌凉复问道:「那……他还好吗?」刚才她还没问出口,禹寒堙就回答了,虽是说静养几日便无碍,但她还是不太放心。

    禹寒堙没有直接作答,只是道:「静养也是要吃饭的,想来等你吃完,寒熙也该醒了。你先吃,我再去热点粥,你等会拿过去吧。」这是让陌凉自己去瞧瞧的意思。

    让她去瞧瞧也好,自己去看过总是b较能安心。陌凉起身下榻,落座在桌前,端起尚冒着白烟的热烟,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温度正好,味道也不错。

    没过一会,陌凉便喝完了粥,然後端着另一碗刚热好的粥来到了禹寒熙的房门前。

    陌凉抬手,却迟迟没有敲响房门。会不会还没有醒?敲门声会不会吵醒他?还是就安安静静的进去,要是还睡着,她就出来?

    经过短暂思索,陌凉决定安安静静的进去。如若禹寒熙还没醒,她也能再安安静静地退出来,反正不吵醒他就是了。

    陌凉走进房内,轻声拉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桌边,再接着望向卧榻的方向。禹寒熙正静静地躺着,奈何离得太远,看不清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略犹豫了一瞬,陌凉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走近卧榻,在卧榻边蹲了下来,双手轻轻抓着床沿,露出一双深褐的大眼窥看着卧榻上沉睡的男人。

    陌凉看着,心中不禁感慨:「我的天,怎麽会连睡着了都这麽好看……」痴望着一瞬失神,再回过神时,卧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睁开眼,正侧着脸与她四目相对。

    这一次,陌凉看得真切,那是一双冰蓝的眼眸,如同秘境湖面般静谧而深不可测。

    相望无语过了片刻,陌凉开口打破沉默:「你……你的眼睛原来是冰蓝se的啊?」

    禹寒熙眨了眨眼,但这次他的眼睛并没有在眨眼的瞬间变回平时的银灰se,而是仍维持着冰蓝,并且还隐隐泛着幽光。

    禹寒熙没有作答,撇开视线漠然道:「你不声不响地进来,就为了问我这麽一句吗?」

    说话间,禹寒熙也同时坐起身,陌凉则是还趴在床沿,就这麽昂着脑袋看着禹寒熙。

    陌凉撇过头,嘴里嘀咕:「我是想不吵你睡觉才这麽进来的……我也确实没出声,谁知道就这麽看一会,你就醒了。」

    禹寒熙起身穿好鞋子,方睨了陌凉一眼:「你进来时就醒了。」

    陌凉道:「所以你就是装睡,想看我究竟要做什麽是吧?」说着,陌凉站起身走到桌前,指了指桌上的粥:「喏,给你送吃食呢!」要是不解释一下,禹寒熙怕是要把她当作入室t0ukui的小人。可也没人t0ukui是这麽贴着卧榻直直看的吧?所以她这不算是t0ukui,而是光明正大地看。自己的夫君,难道她还看不得了?

    如此想着,陌凉便理直气壮了起来。

    然而禹寒熙似乎并没有多想,听了陌凉说是送吃食的,便安静地走到桌边坐下,一口一口地喝起粥来。

    房内半晌静默,仅有汤匙轻碰陶碗的细微声响。

    陌凉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试探x地扔出一句:「你的伤……还好吗?」

    禹寒熙回答:「无碍。」

    陌凉:「寒堙说我是火灵尊。」

    禹寒熙:「我知道。」

    陌凉说着,一瞬停顿:「我昨天……」未等陌凉接着说完,禹寒熙便道:「昨天谢谢你。」

    陌凉怔怔地看着禹寒熙:「谢我什麽?」

    手里的汤匙停落在碗边,禹寒熙抬眸看向陌凉:「谢你替禹家出气。」

    听见禹寒熙这句谢,陌凉甚觉惭愧:「与其说是出气,还不如说是t0ng了篓子呢……你明明劝过我作罢的,可我却没有及早听你的。我都还没想好怎麽道歉呢,你却先和我道了谢?」

    禹寒熙挑了挑眉道:「若论t0ng篓子,後来我打了佐家大小姐,难道还不b你惹得麻烦更为严重吗?」

    陌凉道:「那不一样,你是殿主。」

    禹寒熙放下陶碗,神se认真地看向陌凉:「你还是殿主夫人。」

    陌凉张了张嘴,一时无语。

    禹寒熙复道:「虽然晨之殿殿主没什麽实权在手,但也还足够应付夫人惹的麻烦,再不济……就仗仗陌家的威势。」

    陌凉继续无语。她确实说过禹家就是仗陌家的势又如何,但禹寒熙这话也未免说得太顺口?

    而且还有另一个重点。陌凉双手环在x前,诚恳地发问:「我与你还没正式成亲,你就叫我夫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禹寒熙亦诚恳地回答:「那也好过某个人初次见面便提亲。」

    「……」

    所谓输在一开始,说得大概就是如此。

    只因她最先动心,就注定落了把柄在禹寒熙手里。

    想来以後一言不合时,禹寒熙只要说:「不知道是谁初次见面就提亲……」,接着就能轻松照样造句,句句都能令陌凉一下哑口无言。

    不仅仅是颜面,家庭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吵架都吵不赢……陌凉未曾想就这麽一句莽撞发言,竟会让她在往後的日子都要吃大亏。

    但经此番交谈,陌凉明显感觉到她和禹寒熙之间,少了许多隔阂感。

    陌凉轻吁了口闷气:「话又说回来,你原本还劝我作罢,怎麽後来竟突然就对佐旑棠动手了?」

    禹寒熙默然未答。

    陌凉摆摆手道:「算了,不问这个,反正打都打了,我和你一起担着就是。」说罢,转头再和禹寒熙对上眼时,他的眼睛已经变回一片毫无特别的银灰se。思及方才问起时,禹寒熙当即就岔开话题,显然并不想回答眼睛颜se变化之事,陌凉虽然好奇,也只能暂且搁下这事。

    不再言其他,陌凉正se道:「你教我用灵力吧,下次我的灵力要是再失控,我就能自己压制,总不好每次都让你因为帮我伤了自己。」

    禹寒熙本就有此意,故而未多作思考,便答应道:「好。」

    火灵力一脉向来男丁并不兴盛,许是混沌灵气诞生之初就知晓火灵力难以驯服的缘故,未免星星之火燎原,更多认为nv子天生y柔,可化解火灵力的狂暴。

    如今火灵力一脉当家的佐楠晨身为男子,灵力就不高,甚至可能还b不上自己的nv儿。而佐旑棠可以说是完完全全t现出了火灵力的盛气,如此看来nv子y柔之气也未必能够完全化解火灵力的烈x,也就更不用说若是火灵力一脉的灵尊,其灵力会有多麽难以驾驭了。

    陌凉想想就不禁觉得头疼。选什麽灵力不好,竟偏生是火灵力……虽然也是没得选,只能认命。

    万幸的是,她没有佐旑棠那麽爆脾气。

    禹寒熙对此只是道:「未必都能一概而论。」

    也是,火灵力到底只是影响了大部分心x,却不完全就定了一个人的本x。

    佐家自诩为如今的司祭之首,佐旑棠承此自诩,灵力又强,这傲气打记事以来便刻在了骨子里,造就本x如此,再加之火灵力影响,狂傲更甚,才会每每不开心就放火烧陌凉。

    陌凉暗自心想等学会如何用灵力後誓要还以颜se。但这想法很快便被禹寒熙立下的规矩给湮灭:「修习灵力,规矩有三。一是不害己,二是不损人,三则是不可在外使用。」

    陌凉微微嘟起小嘴,鼓颊道:「那岂不是我学成之後,除了自己调息,其他时候都不能用了?自保也不行?」

    禹寒熙淡声道:「不会有下次了。」

    陌凉疑问道:「什麽事不会有下次?」

    禹寒熙道:「昨日是我一时疏忽大意,才没注意到佐旑棠的小把戏。下次不会了。」

    原来是说这事。陌凉撇撇嘴:「我都没怪你……」一下道谢,一下又是道歉的,让陌凉都不禁惭愧。

    「我在,你就不需要自保。」

    陌凉听见禹寒熙这麽一句话,小脸微微一红,慌忙撇开目光:「那你也得保证你都在啊。」

    禹寒熙唇角微扬,眼神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柔和:「寸步不离。」

    ???

    是夜,禹寒熙静静地站在庭院的凉亭内。

    「你还是没有都告诉她。」

    微微侧过脸看向来人,禹寒熙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特意告诉她。」

    禹寒堙走近道:「你之所以会对佐旑棠动手,甚至没注意到佐旑棠的那些小把戏,是因为你当时正在生气。」

    禹寒熙敛眸不语:「……」

    「佐旑棠踩了你的底线,她不该在论及谋逆之心时,提起闻人氏。」

    禹寒熙静静地看向禹寒堙,眼底闪过一抹冰蓝。後者回望,那是一双和禹寒熙截然不同的紫灰se眼眸,似柳叶微弯,温和中隐隐泛着忧愁。

    禹寒堙轻声唤道:「挽熙。」这是禹寒熙曾经的名字。

    禹寒熙微微眯眼,语气微寒:「我是因她说禹家有谋逆之心而生气,无关乎闻人氏。」

    一声轻叹,禹寒堙没有作答。他明白这是禹寒熙的逆鳞,若不是有儿时一同长大的情分在,他也不敢轻易提起。

    深深地看了禹寒堙一眼,禹寒熙敛去眼底隐忍的寒意:「闻人挽熙已si,仅此一次,以後莫要再提起。」

    禹寒堙有些落寞地撇过脸:「抱歉。」

    禹寒熙默了一瞬,复道:「我明日进g0ng,陌凉这几日修练灵力,我留了功课给她,你留在府邸,替我看着她吧。」

    禹寒堙闻言,一下转过脸,微微蹙眉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禹寒熙道:「你既不能一起进殿,又何必在殿外乾等着,在府邸等着,也是一样的。」见禹寒堙脸上明显的不太愿意,於是又轻轻道了句:「你放心。」

    尽管还是不放心,禹寒堙却也没有再执拗:「你自己当心。」

    想着要尽快学好如何使用灵力,陌凉今日起了个大早,却不想禹寒熙b她更早,现在都已经在往皇g0ng的路上了。

    禹寒堙在凉亭内的桌上摆置了茶水,顺了顺衣摆就坐:「寒熙怕是傍晚才会回来,未免耽搁你学习,交代了我照看你,你准备好就直接开始练习吧。」

    陌凉噘嘴道:「什麽要紧事得这麽早进g0ng,招呼都没打一声。」

    禹寒堙略思忖,复道:「想来寒熙不在,你也是无心练习,要不今日就不练了,我和你说些寒熙的事。」

    闻言,陌凉顿时眼睛为之一亮。这定要b枯燥乏味的练习有趣得多!

    见陌凉喜形於se的模样,禹寒堙轻笑出声。陌凉顿时意识到自己实是将欢喜表现得过於明显,不禁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

    禹寒堙眼里噙着笑意道:「寒熙的心思不好捉0,也是辛苦你了。」

    陌凉几步走进凉亭内,一pgu坐在了禹寒堙对面,再顺手拿过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茶:「那也b不上你辛苦,毕竟你和他的相处时间要b我更长。」

    禹寒堙脸se凝了几许:「其实寒熙原不是那麽冷冰冰的x子,但自从三年前那件事过後,他就不似从前了……我当时花了许多心思,才重新与他亲近。」

    三年前?这时间点听着倒是耳熟,要说三年前发生的事……印象犹深,便是皇帝诏令在皑北就地屠灭冰灵力一脉。

    陌凉喝了口茶,并未细思。

    禹寒堙继续说:「你在来禹府前应是听过一传闻,说寒熙自幼不在禹家长大,前些年才归来。」

    陌凉点点头:「是啊,传闻还说不知是寄养在谁人家,我当时就想这样的传闻不可信,毕竟他是一殿之主,怎可能不知来历?」陌凉说得笃定,抬头却见禹寒堙神se愀然,她於是转而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麽?」

    禹寒堙双眸微敛,摇摇头:「没有,大部分是对的,就算说错,那也是传闻有误。寒熙是不在禹家长大,但却不是寄养在谁人家,而是寒熙本就非禹家的孩子,至於来历,并非是不知,而是不能言说,这来历想必你刚刚脑中也是想过的。」

    她刚刚脑中想过的?

    回想方才所思,陌凉猛地倒ch0u了口气。

    三年前,皇帝诏令在皑北就地屠灭冰灵力一脉。

    陌凉愣愣道:「可他用的是土灵力……」

    禹寒堙道:「天赋极高者,能修练其他脉系灵力,甚至隐藏固有的灵力气息。」

    「那所以他是……」

    「三年前冰灵力一脉当家闻人氏的独子,闻人挽熙。」

    拿着茶杯的手一颤,杯子叮啷摔落在桌上。

    ???

    昼之殿上,霄聿璈正拿着一把匕首在手里摩娑着,面se幽冷:「所以,ai卿竟皆是一无所获吗?」毫无起伏的语调,却是字字令人呼x1凝滞。

    佐楠晨深x1了口气,壮着胆子道:「臣无能。只是不知禹殿主从入殿内起就都未说话,是否亦是毫无所获?」说自己无能的同时,不忘拖禹寒熙下水。

    禹寒熙自是料想到佐楠晨不会让他闲站在这殿中,故而闻言也仅是睨了佐楠晨一眼,便朝着霄聿璈从容道:「灵尊必然灵力强盛,而若要说煦都中谁灵力最盛,当属佐家大小姐佐旑棠。」

    佐楠晨立时皱眉:「禹殿主这是意?」

    禹寒熙并未去看佐楠晨的脸se,只是淡淡道:「事实如此。」

    佐楠晨冷哼:「哼!禹殿主眼界会否太浅了?放眼灵霄,火灵力最强者,无非就是禹家夫人北方葵月,禹殿主又何必针对我佐家?莫不是就想落个罪名在我佐家头上?」

    禹寒熙冷冷看向佐楠晨,平静下,是始料未及佐楠晨竟会攀扯北方葵月。

    霄聿璈摩娑着匕首的手一顿,玄黑的凤眸危险地眯起:「北方葵月?」

    佐楠晨拱手道:「正是,只是先前因这雪下在了煦都,皇上和臣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煦都都城内。可细想来,若两位灵尊真的在煦都,那事情也未免过於简单?」

    霄聿璈略思忖:「佐卿言之有理,但也有可能只是多虑?」毕竟也是有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一说。

    佐楠晨道:「既然在煦都苦探这一月有余都未有所获,臣以为不妨也去其他都城寻觅看看,兴许会有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霄聿璈挑眉道:「如此说来,朕应当让谁去这其他都城探寻呢?」

    「臣以为,禹殿主或许正巧能够担此重任,禹殿主和陌家小姐订了婚约,也该带陌家小姐回禹家看看。」佐楠晨说着,有些得意地昂首看向禹寒熙,他断定禹寒熙不会拒绝。

    倒底是只老狐狸,狐狸尾巴藏得着实深,饶是禹寒熙也看不出他居心叵测下的心机。禹寒熙面se微冷,不去看佐楠晨,也不抬眼看霄聿璈,只是低眉顺眼地说道:「但凭皇上吩咐。」

    「既如此,藉着晨之殿殿主新任,朕正好备些赏赐给各城的灵力一脉当家,以作为朕对司祭一族忠於皇族的褒奖。由你这殿主亲自送去,更彰显朕对司祭一族的肯定和看重。」

    禹寒熙仍是未抬眼,只缄默地听着,待到霄聿璈说完,才以作揖掩去那冷然的面se,道:「皇上圣明。」

    不去看佐楠晨,是因为心知肚明他的老j巨猾;不抬眼看霄聿璈,则是因为更明白他的冷心薄情。

    此去一趟,只怕不仅仅是当个送礼使那麽简单。

    回到禹宅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暮se里透着一缕残光,禹宅一如既往的安静。

    禹寒熙缓步走至深院内的凉亭。前脚方踏入凉亭,便见陌凉挨着柱子正打着盹,他目光微侧须臾,复正视前方,轻咳了声。

    陌凉迷迷糊糊地醒来,困意未褪地r0u了r0u眼:「唔嗯……回来啦?」

    禹寒熙眉宇轻轻一挑:「等很久?」

    「早知道你傍晚才回来,也就等了一会。」陌凉摇摇头,仍觉得有些晕呼,不禁抬手搓按了一下太yanx;怕是着了凉,下次还是不守在外头吹风了。压着太yanx,陌凉朝着禹寒熙眨了眨眼问道:「今天进g0ng这麽久,是有什麽要紧事吗?」

    禹寒熙淡声道:「确有要紧事。」

    陌凉歪着头,等禹寒熙继续说下去。

    「我、寒堙和你,怕是要离开煦都一段时日了。」

    「离开煦都?要去哪?」

    「去当送礼使,先去蛰城。」

    陌凉沉y着说:「先去蛰城,那意思就是我们不只去蛰城了?」

    「蛰城、颻西……」禹寒熙说着忽而一顿,眼底一瞬黯淡。陌凉接着道:「皑北、瀀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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