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在所有人和达伯道别後，颜和伯德关掉他的呼x1器，分别握着手陪他走完最後一程。葬礼尽量从简，只请了达叔的老友们，几个老兵哭成一团，大声嚷嚷着他们的共同记忆。

    现场闹哄哄的，悲伤的感觉却弄得化不看，颜有点受不了了，几天下来他身心俱疲，在少少的睡眠时间里也都几乎浅眠，既然没办法入睡，他想把每件事都做得好些，却往往力不从心，把自己弄得好像很没用。

    「快去把茶补满。」

    相较之下，伯德的气se好得不得了，还能指示现场的人员该如何接待客人。

    「你去休息一下。」

    「没关系。」

    知道颜很难熬，伯德上前关心了一下，他却摇头拒绝，大家都难受，只有自己去休息怎麽行。

    「那，我的表忘在医院里了，帮我拿一下，顺便买杯咖啡来好吗？」

    「请别人做也……」

    「麻烦你。」

    伯德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

    「好吧。」

    「不急，慢慢来。」

    今天医院几乎是无政府状态，咬定伯德不会出现，院长根本没来，到处像菜市场，斗殴情况更严重了，几乎每间厕所都有人在忙。颜避开可能惹上麻烦的地方，电梯也不搭了，一路晃到门诊。

    要是不强求，这里真的b急诊处好多了，至少没人打架；到处是穿黑衣、花衬衫的人，猛一看每个人好像都长得一样。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抓住他的注意力，颜几乎叫出声来，颜穿过人群，走到他的身後，迟迟不敢伸手。

    文森？

    仔细一看，他的眼睛是棕se的，清澈漂亮的黑啤酒se，和文森该有的h绿se截然不同，想到那双香槟se的眼睛，鼻子酸了起来，眼眶发热，而且文森的左眼失明已久，不可能还有那样闪耀的光芒。

    真的太想他了。

    「咦？」

    感觉到後面有人，对方转过身，发出疑问声。

    「对不起。」

    深怕惹事的颜赶紧别开眼，朝左侧让出一条路。

    「你，你是颜吧？」

    对方惊呼，左手抓住颜的手肘，露出锁链外型的刺青。

    「文……森？真的是你，可是你的……。」

    是金尼，金尼把他的虹膜颜se替换掉了。颜不想去想为什麽，文森没事、没事就好，不管他成什麽样子，文森就是文森。

    「你脸se很不好。」

    「没事，只是最近有点忙。那你呢？身t还好吗？心脏……」

    文森强壮多了，不再是随时会昏倒的病弱样子，看起来甚至b一般人健康，手臂肌r0u多了一圈，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受过的伤害。

    「不错，只是左眼还是……。」

    「我看看。」

    颜发现他的眼睛近看还是有香槟se混在里头，尤其是瞳孔周围和虹膜边缘，像是镶上金圈，染se部分让人想到黑cha0，不同浓淡的黑se转圈流动。

    「做什麽。」

    文森不自在的别开眼，垂下闪着银光的睫毛。

    「很好看的颜se。」

    「金尼说那会慢慢褪掉，再没多久就不是这个颜se。」

    「金尼……？」

    有好久没再听到别人说起这个名字，颜发现他在发抖。

    「那个时候、我离开之後，发生了什麽。」

    「改天我会和你说。」

    文森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好像有点紧张。

    「你怎麽会在这里？」

    两人间空白了几分钟，颜才开口。

    「陪雇主来看病，前阵子连住的地方也没有，蛮惨的。」

    「嘿，李卿城！你在g嘛，要走了」

    一个刚走出诊间的年轻nv孩大叫，看起来还没成年，身上却穿着粉红se的名牌洋装，带着蓝se的高档限量款包包。

    「马上来。」

    「抱歉，我……得走了，我该上哪找你？」

    颜赶紧找出笔，掏出纸巾写上地址电话，检查了好几次才交给文森。

    「透过院长也能联络到我。」

    深怕纸掉了，他们之间的线索也会断掉，颜连忙说。

    似乎也是同样想法，文森卷起袖子把地址电话多抄一份在手腕上，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进皮夹，微点头後转身。

    「等等。」

    突然间，颜发现自己还没准备好和文森见面，当然也还没准备好道别。

    「怎麽了？」

    发生过那麽多事情，好不容易才又见到颜，他却没什麽准备好，文森有些不安，一不小心还咬到了舌头。

    「快～啦！」

    nv孩又催促了一次，还跳上跳下，一点延迟时间也不给的样子，让文森一下不知道看哪里好。

    「没事，我等你。」

    听了颜的话，文森没有说什麽，只是露出灿烂的微笑。

    原本颜和文森的相处模式就不是太热络，那样的情况在分开将近一年也未曾改变。文森一样想到什麽就不停的说，就算颜并没有明白的回应。

    「你觉得呢？」

    「你刚才说什麽。」

    头痛得要命，就算听到了也得花好多时间去弄懂，颜真的需要一点止痛药。

    「我想和柯老大说，当他的保镖。」

    文森再说了一次。

    「跟着上次的nv孩不是很好？和黑道有牵连很危险。」

    这句话着实让颜清醒了一点，要再让文森涉险，他是做不到的。

    「她们家也没多白，而且，我想保护你。」

    每次来这里外面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在，而实际上柯老大屋子并没有什麽靠得住的人，充其量是一些胆子大些的年轻人罢了。

    「老大不会准的。」

    「所以只要他准，你就没意见了？」

    文森si咬住他话里的空隙，yb着颜下承诺。

    「不是那个意思，是说……」

    颜努力想着该怎麽说，当眼睛对上文森时停住了，用自己担心他这种理由，文森才不会理，他怎麽会懂那种……随时会失去致ai的恐惧？

    「如果你直接说不许我做，我会听话的。」

    啤酒se的眼睛在灯下闪动，文森的语气和神情没有一丝迷惑，将近一年不见，文森变得更，不再需要颜的照顾，但也不是想完全脱离颜的控制，更不是让他c心，他最希望的是，颜能亲口说出对他的关心。

    「就去问老大怎麽说。」

    当然，那显然不是颜的作风。

    「我会去问，到时候你就别再有意见。」

    在文森大力的自我推荐下，柯老大任用他为贴身的保镖，对他满意的不得了。

    「能找到有能力、又信得过的人真不错啊，是吧。」

    柯老大喝得醉茫茫的，对着一起陪酒的颜说，大笑打嗝了几声又要喝。

    「老大，你是该注意身t的年纪了。」

    「就喜欢你这罗罗嗦嗦的个x，有个人管着啊，才会觉得自己是个人嘛。」

    哈哈的笑声更大起来，耳膜都要震破了，颜摇摇头，起身弄了一杯浓茶，除了伯德之外，他最近觉得身边的人愈来愈退化，变得愈来愈像幼儿。

    「不嫌弃我就好了。」

    「对了，你今年几岁？」

    「啊？怎麽了吗。」

    生活都以工作为主，颜自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在ai热闹的金尼去世後，更是连哪天生日都快忘记，连岁数都一时说不出来。

    「我是说，你也该让人照顾了吧，还是你已经有想照顾的人了？」

    柯老大平常就不正经，要分出他真醉假醉真有点难。

    「如果是担心我跑掉，不用担心。」

    「因为文森现在在这？」

    文森可是开口闭口都离不开颜，他也看得出来颜关心文森，就是嘴巴不说而已，老大笑得有点坏心。

    「和他没关系。」

    「跟着我这种老头可没什麽好，你是医生呢，不像我养的那些小鬼是没得选才来混的。」

    「这里b很多医院好多了。」

    真难ga0，颜的固执让老大很伤脑筋。

    「对了，明天和我一起出门吧。」

    「那麽危险吗？不让伯德去？」

    柯老大最讨厌有人跟进跟出的，常常要谈判也只随便挑两个人，颜名义上是他的专属医生，实际上更该算是驻老大家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