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方毅从实验室返回教室，又见周予铭蹲在他们班门口。

    「学长，请问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帮忙吗？」

    听见这话，他知道这学弟肯定又饿了。

    「你怎麽这麽容易饿？」他长得一副营养不良、不ai吃东西的模样，食量却异常大。

    「我的饥饿好像会累积，之前半年没吃东西的饿，全都补来现在了。」周予铭老实回答。

    「那放学再去图书馆三楼，我给你吃。现在，先帮我把吹风机拿去t育室还。」方毅用下巴指指做科展实验和游泳池借的吹风机。

    「好的，学长。」周予铭取过电线整齐卷在把手的吹风机，抱在怀中，但方向错误，又让卷好的电线又垂到地面。

    方毅懒得理笨拙的学弟，拎着铅笔盒和笔记本回教室，周予铭拉他。「我有点嘴馋，能给我吃根手指吗？」

    「要上课了，跑去图书馆来不及。」

    「没关系。」

    「什麽没关系？你上课都都迟到的吗？」

    「在这里就好。」

    方毅没回过神，周予铭擅自端起他的手，确认附近没有来人，下一秒，他的右手食指已经被含入口中。

    温热cha0sh的口腔包覆手指，那特殊的感觉让他有点浑身su麻。不过想他咬都咬了，也无须怪罪，没被发现，赶快咬掉就好。

    但那家伙仅是瞪着圆溜大眼、含着手指看他，微微皱眉，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方毅催促：「好了，你是要吃多久？咬掉就松口，有人来了。」

    周予铭这才松口，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那什麽表情？给你吃还嫌弃，没礼貌。」方毅将沾满口水的指头ch0u出，皱眉，忽觉不对劲，再次端详自己不知道是新是旧的食指片刻，发现上头仍有早上不小心用原字笔画到的痕迹。

    「欸？你没吃吗？」

    「嗯。」

    方毅傻眼。「你g嘛含了不吃？很恶心欸。」

    「你的手有塑胶味，我不敢吃。」

    方毅闻了闻左手，嗅到一gu熟悉的气味，恍然大悟。「因为我刚刚实验戴r胶手套，戴久了本来就有味道。」

    「那、那我会不会中毒？」周予铭撇嘴。

    「没这麽夸张。」方毅好气又好笑。

    「那就好。我还是下午再吃好了，对不起学长，打扰你了。」

    「喔，好，你可以齁？别乱咬人喔。」

    「不会。」周予铭应，抱着吹风机跑掉。

    方毅到洗手台用肥皂洗净双手，但心理作用的缘故，他依旧感到手指黏黏的，周予铭口腔的热意，残留於指节，他又一次开水龙头冲冷水，像是要将皮肤的记忆冲去。

    放学後，方毅抵达舞台教室，周予铭已经坐在门口等他。

    看见方毅後，眉开眼笑，但不是迎接他，是种看到美食上桌的笑。

    两人脱鞋进入教室并锁上门，方毅将书包放在一旁电脑椅，人在沙发坐下，双手张开在椅背，卷起袖子。

    「来吧。」

    周予铭迟迟未动作，方毅转过头看他，他正用祈求的小眼神看着他。

    「我今天，可以吃肚子吗？」

    「为什麽？」

    「想吃吃看。手，有点吃腻了。」周予铭跪坐在沙发上，抿嘴，似乎想讨好卖乖。

    方毅差点忍不住往他头上敲一拳。这家伙看似乖巧，其实b想像中的难伺候。

    「不可以。」

    「为什麽？」

    「今天穿制服很难掀。」这是藉口，他只是不想露着肚皮让一个人趴在上头啃。

    「那我帮你脱掉？」

    「不要，给我乖乖吃手就好。」

    周予铭跪着不动作，方毅略显不耐。「不吃我穿外套罗，你今天就饿肚子。」

    周予铭出声：「学长，大家吃r0u也不会一直吃猪脚或j翅，不是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等等，为什麽我要被你说服？」

    「顺便把学长身上的旧皮肤也替换掉，不是也很好？」周予铭眨眨天真的双眼。

    「而且学长用新的手去打排球，感觉b较痛。」

    这家伙，怎麽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发现学长只要给我吃手，隔天打球就会瘀青。」周予铭彷佛听见他疑惑。

    方毅被他的细心震惊，没想到这食人兽默默在关注自己，不知道该感到恐怖抑或是开心，像在观察水果有没有撞烂一样。

    方毅又陷入思考，00肚子，想像周予铭牙齿咬着他腹部的画面。

    j皮疙瘩。

    但见周予铭在他的手臂咬一口，对着他心满意足地傻笑，说：「不过如果学长不要，我也可以吃手。反正只要是学长的r0u，我都喜欢。」

    无邪的笑容，瞬间让方毅觉得拒绝他是滔天大罪，他只是个不想一直吃猪脚想吃吃看猪排的小孩而已。

    「好啦，给你吃。」他妥协，暴躁地解开制服扣子，腹r0u敞开，si鱼般睁眼瘫在沙发上。「但先警告你，吃掉的r0u记得还我。」

    「知道了，等等带学长去吃回转寿司，我今天带了两千块出门。」

    「这麽好啊？」方毅这辈子只吃过一次回转寿司。「你钱拿家里的吗？」

    「算是，但是我自己用我妈给我的餐费存的。我已经半年没吃东西，现在可以请你吃好多餐了。」

    周予铭化身成黑se怪物，张开长着密集尖牙的大口，开始咬方毅的肚子。

    方毅肚子奇痒无b，却被黑东西压得动弹不得。牙尖暧昧地滑过他的侧腰，舌头在脐边游走，若非知晓不可喧哗，他险些就叫出声。

    「你可以咬掉再慢慢吃吗？直接趴在我身上吃很痒。」

    「你的肚子太y，咬不掉。」

    变相夸奖他练腹肌有效，但方毅开心不起来。「那可以不要用t1an的吗？又不是冰淇淋。」

    「可是学长身上有很好吃的味道，直接吞掉太可惜。」

    虽非贬意，身为一个人类，获得这样的形容词实在不值得骄傲，方毅索x闭上眼，任那黑东西宰割。

    「我有听说人r0u吃起来像猪r0u和羊r0u的组合，你吃起来感觉是什麽？」

    周予铭边咀嚼边回应：「我觉得你的r0u吃起来很像高粱口味的牛r0u乾，虽然很有嚼劲，但很香。」

    「算了，不要说了，会害我以後不敢吃牛r0u乾。」

    周予铭直起身子，拿卫生纸擦嘴巴，方毅以为他用餐完毕，吃力的爬起。

    但那只黑se生物又从另一个方向扑到他身上，将他压回沙发。

    「你这饿si鬼！」方毅拧那黑东西的耳朵一把，当作教训。

    「啊，对不起，学长，你真的太好吃了，再让我吃几口。」b起疼痛，那黑东西b较在意吃。

    方毅放弃挣扎，暗自决定待会要点二十五盘寿司，保底扭蛋。

    但就在周予铭吃在兴头上、方毅陶醉於寿司滋味的想像，舞台教室的门传来解锁声。

    方毅猛地回过神，呼唤周予铭：「有人来了。」

    周予铭充耳未闻。

    「喂！喂！周予铭！」

    但周予铭聋了似，继续享用着他的腹r0u。方毅意识到他的贪吃已经无可救药，决定直接推开他，未料那东西实在太重，方毅怎麽推，都不动如山。

    方毅心想完了，不到一个月，他们的秘密就要被发现了。

    但那人打开门，和他对上一眼，立刻又「碰」一声阖上门。被关门声吓到的周予铭转为人形，慌问：「刚刚有人吗？」

    「……对。」

    「那我们怎麽办？」

    「嘘，别说话。」

    方毅摀住他的嘴，将制服胡乱套上，拉着周予铭躲进置物柜。

    立刻被里头的灰尘给震退，环顾四周寻找新的躲藏地点，视线最後落在，位於舞台旁的灰se塑胶门。

    为了准备教师节的社团表演，话剧社社长林洁芯来到舞台教室。

    但一打开，便撞见一只奇怪生物，趴在一名0着腹部的男同学身上，啃咬他的肚子。

    她立刻将门重新甩上，r0ur0u眼睛，再次开门。

    舞台教室空无一人，物品摆放的位置一如往常，只是上一位使用者似乎忘记关灯。

    她松一口气，果然是她看错。

    她将道具推入教室，看见其中一个置物柜的门没有关好，狐疑地走上前，使劲将门打开，大喊：「最好是我看错！我就算再有病，也不可能产生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让一个奇怪生物咬肚子的幻觉。一定是有人躲在这……欸？没有人啊？」

    她又看向另外一个柜子，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鼓起勇气上前，大笑：「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麽我会知道你们在这吧？因为我之前也是想说这里有个大柜子，所以可以跑来这里做坏事。哈哈哈，被我抓到了，就地正法吧。」

    但说完这句，她只看见一只蜘蛛从置物柜中爬出。

    她吓得跳上沙发，茫然若迷，稍微移动身子，压到一滩红seyet。

    「这什麽？颜料？」她用手指抹起，闻了闻，辨出是血的味道，再度跌坐在沙发上，怯生生地环顾四周。

    副社何承睿抱着一顶假发进门。

    「姐，你在做什麽？」

    「何承睿，教室闹鬼了。」

    何承睿一脸淡定。「喔，没差啦，你等一下演一次那疯nv人，鬼就被吓跑了。」

    他将假发戴起，迅速甩动确认它是否牢牢固定，看起来颇像疯子。

    「明明是被你吓跑。」林洁芯瞪他一眼，走上前0他的假发，吐槽：「你发质好差。」

    「一顶五十你是要多滑顺？欸等等，那里有一撮头发。」

    「啊！哪里？」

    「骗你的。」

    两人打闹起来，暂时停止追究社团教室的灵异事件。多功能教室中的方毅和周予铭趁机溜出，蹑手蹑脚溜至前门拿鞋。

    「我第一次知道两间教室是相通的，我之前还以为那门打开是储藏室。」离开图书馆，方毅的心跳才终於减速，悠哉地朝大门的方向走，眺望远处夕yan西下。

    周予铭却没在听他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地回覆：「学长，我还没吃饱。」

    看着方毅因汗水而光滑剔透的脖子流口水。

    方毅将手臂伸到他嘴边，腹诽这人满脑子只有食物，没好气说：「现在附近没人，快吃。」

    周予铭欣喜地张口咬下，将两只手攀到方毅的臂上，狼吞虎咽。

    於是一人吃着，一人举着手，在夕yan余晖的照耀下，离开学校。方毅感叹，若非他平时练球练得勤，回家肩膀恐怕要酸一整夜。

    「吃慢一点，小心噎到。」

    「是，学长。」

    抵达回转寿司店，两人ch0u号码牌，等二十多分钟入座。方毅虽饥饿难耐，依旧至厕所洗净双手，拿sh纸巾将杯具、筷子及桌面擦拭一遍，才开始拿回转台上的食物享用。

    他细嚼慢咽，集满五盘，将盘子丢入回收口。萤幕响起ch0u奖的音效，周予铭喊声：「我想ch0u到企鹅。」

    方毅看一眼告示，这期的扭蛋是动物公仔，有企鹅、长颈鹿、猫熊、绵羊、大象等造型，这些动物被做成公仔稀松平常，但有个长满长毛的黑生物，令方毅感到意外。

    通t乌黑，毛长蔽眼，全身上下只有白晃晃的牙齿特别显目，是藏獒，那长得和周予铭t内怪物一样的生物，格格不入地被放在一群可ai动物中央。

    方毅夹一口寿司吃，视线转向紧盯萤幕的周予铭，想他还真是孩子气。可惜小人冲浪失败，扭蛋没有滚落，周予铭失落，扁嘴趴下。

    方毅嘴角失守，啜饮一口茶：「不用担心，我打算吃二十五盘，你肯定会ch0u到的。」

    周予铭才振奋心情，看着方毅吃寿司，替他将空盘丢入回收口。

    第二十盘，萤幕显示中奖。

    周予铭兴奋地将扭蛋转开，但见ch0u到的是藏獒，小脸一下子皱了。

    「为什麽是这个？我不喜欢。」

    他将藏獒丢在桌面，鼓着脸。

    方毅捡过被抛弃的公仔，转几圈查看，不以为然。「不会啊，满可ai的，长得很像你。」

    方毅意识到这话像在间接夸周予铭可ai，耳根子忽然染上微红。

    不！他不是这意思！

    所幸周予铭在意的不是这个，不可置信问：「我真长这样吗？」

    「对，大概大个几千倍，多个熊耳朵就一样了。」方毅据实以告。

    周予铭取回那公仔，来回端相，嘴角愈垂愈低，眼神愈来愈慌。最後，将脸埋入臂弯，小声说：「我是怪物，我果然是怪物。」

    方毅准备夹寿司沾芥末的手止住，眼前瘦小的学弟身t开始上下ch0u动，似乎在哭。

    方毅一震，忽然後悔把藏獒像他的事告诉他。

    他将寿司放回盘中，视线在餐具区搜索，找到一支边缘较为锐利的汤匙，使劲从脸颊挖下一块r0u。

    他用乾净筷子夹起，叫起周予铭。

    「起来吃东西。」

    「我不能吃寿司，会吐。」

    「这不是寿司，这是我的脸颊r0u。」

    周予铭爬起，凝视那块滴血的r0u，茫然未语。血落入方毅的茶杯，渲出一朵红花，方毅又把r0u夹得更靠近他嘴边，周予铭才张口吃掉。

    「谢谢学长。」周予铭不知道方毅为何忽然喂食自己。

    「周予铭。」

    这时，他发现方毅直gg盯着他，眼神认真，他x1鼻涕，困惑问：「怎麽了，学长？」

    「有我在，你就不是怪物。」

    隔壁桌传来中奖的声音，一名年轻nv孩打开扭蛋时，埋怨：「蛤？我b较想要ch0u到藏獒欸，怎麽是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