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皇帝拒绝,樊嫽激动地起身,差点碰倒桌案。刘隆见如此,只好领了母后的好意,再次叮嘱母后要好好休息,才出殿门。樊嫽的心砰砰作响,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见皇帝对女色意兴阑珊,不由得想起了孝元皇后王政君的故事。昔年,孝宣帝命人送五名家人子与还是太子的元帝,但元帝意兴阑珊,正眼没看一眼。宣帝问起时,隐约想起有个着红衣的女子,随口说了。这红衣女子就是王政君。至此,王政君一飞冲天,母仪天下。既皇帝如此,那么……出了崇德殿,樊嫽突然出声道:“圣上,我……”刘隆含笑扭过头,问:“怎么了?”樊嫽努力压抑如小鹿乱撞的心,鼓起勇气继续道:“上次我见圣上对六瓣梅花有意,便……便绣了一枚六瓣绿萼梅花的香囊送给陛下,哦,送给圣上。”说着,樊嫽取出香囊送到刘隆手中。刘隆怔愣,樊嫽快速道:“若圣上觉得好就带上,若觉得不好就扔了。”说罢,不待皇帝回复,就扭头跑开。等刘隆回过神,人已不见了踪影,他顿时觉得香囊炽热起来。刘隆求救的目光看向江平,江平满脸笑容与得意,念及皇帝面皮薄,告诫随从道:“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这不太好吧,要不你派人送给樊女史,就说她落下了,宫人捡到了。”刘隆踌躇犹豫道。江平道:“一个香囊值什么,外面冷,咱们赶紧回去。”江平不由分说将皇帝扶到羊车里,令人起驾回宫。啊……女子送异性香囊,其意不言自明,但是……但是……刘隆说不出所以然,但心中纠结无比。一直纠结到躺在榻上,江平看不过,恨铁不成钢道:“我家圣上品貌出众,才华横溢,若是出了皇宫在雒阳城转一圈,必定收获不少帕子香囊。”“可是……”香囊放在刘隆榻侧的桌案上。“没有什么可是。”江平难得硬气,道:“圣上年纪也大了,二公都上书请你成亲,皇太后尊重你的意愿一直压着。你难道要皇太后为你一直背负骂名?”提到皇太后,刘隆泄气,嘟囔道:“我去给大臣解释。”“解释什么?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信,只信自己看到的和理解的,骂名都是太后背。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江平故意这么说。刘隆立马反驳道:“怎么会?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江平道:“但你做的事,就让别人以为你是这样的人。”“……那这和收人家香囊有什么关系呢?”刘隆真心觉得他和樊嫽的关系没有走到进入婚姻的那一步。
“你喜欢谁?我明儿就让掖庭令去聘。”江平乘势追击。“我都没见过,聘人家入宫闱不是害人吗?”刘隆嘀咕道。江平道:“樊阎耿二位与你同龄,天天在你眼前转,你看不上。看不上也行,我明儿禀了太后,再选女史过来。”“别……嘿……何苦来哉?”刘隆叹息道:“这宫里未必好,吃苦受累,又不得自由。”江平并不赞同,轻哼一声,道:“樊女史对你有意,你要是没这个心思,我明儿将香囊还给人家。你对谁有意,或者喜欢什么样的,便是天仙,我也给你找来。”刘隆心中纠结,他对稳重大方的樊嫽确实有些好感,但这好感不足以让刘隆下定决心接受她。“圣上,你觉得你会遇到爱的人吗?”黑暗中,江平仿佛看破了皇帝的心思,突然发问。刘隆卡壳,半响说不出话来,帝王夫妻最真挚莫如年少夫妻患难与共。至于说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要么是凤毛麟角,要么内核是见色起意。“人家不一定愿意呢。”刘隆嘟囔道。听见皇帝有所动摇,江平老怀欣慰,异常坚定道:“她送你香囊就是有意。没有感情,慢慢培养。你们算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总比成亲才知对方性情好。”“你说是不是?”“啊……睡觉睡觉。”江平的话倒低触动她了。嘴上说着睡觉,但实际睡不着的刘隆,睁着眼睛,在认真思考未来。他的皇后要什么样子呢?虽然刘隆一直坚信自己能长寿,但是万一呢?老刘家这个基因二代都这样,若自己英年早逝,大汉估计又回到孤儿寡母的情况。皇太后能掌权还好,比如吕后和母后,这江山一直都在刘氏的手中,而且海内晏然。若皇太后不能掌权,皇权旁落外戚,只怕会开启外戚与宦官接连掌权的局面,大汉将陷入内斗,直到灭亡,一如历史上那样。至于爱情……若刘隆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选择最合适,而非最喜欢。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他要对天下百姓和皇室负责,万一自己出了意外,要给他们找一个靠谱的候补继承人。“你把香囊收起来。”刘隆对江平说。次日一早,刘隆醒来,眼下挂了黑眼圈,惊得江平要去找太医给他开药。“别去,明日就好了,找点脂粉遮一下,不然惹人笑话。”刘隆赶忙拉住江平。刘隆扑了脂粉,才去崇德殿,见母后坐着喝茶,笑着问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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