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在一块儿的。若要这绳子在哪日松开,也只有太子殿下知道了那事儿……
沈辛殊的心底,陡然没了底。
***
过了几日,京中忽然隐隐有了一道流言,说河间王与阮迎有了口角之争,遂醉后Cao戈伤人,以至于阮家死伤甚多。这消息本被压得死死,百姓一点儿也不知情。可不知是谁漏了点口风出来,流言转瞬间便铺天盖地满京皆是,街坊巷口,皆有论及。
若是那河间王出来吱一声,撇个清倒也罢了;可偏偏天家人对着这事遮遮掩掩的,从不提起,河间王也是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只当这事儿没发生。如此一来,此事反倒引来了百姓的不平。越是遮掩,便越是如此。更何况阮迎出身寒微,平素办案理事官名颇好,甚得百姓爱戴。
皇宫之中,自然一片忙乱。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过了小半月,待那流言甚嚣尘上之时,阮迎竟现了身,说京中流言皆是无稽之谈,此事不过是流盗伺机报复罢了。先前自己重伤缠身,拖累了河间王清誉,多有愧疚云云。
百姓闻言,怨声渐小。
同月,楚帝提拔阮迎长子阮涛,又为太子陆兆业定下侧妃阮碧秋,以示抚恤。此等仁爱之行,转瞬便扭转满朝嘘声。京城上下,皆称赞起楚帝的宽范厚恤来。
陆兆业得知此事时,已是尘埃落定的次日了。
东宫的书阁内,金顶香炉熏烟细细,龙脑沉香萦着书卷墨气。数列藏书,皆Jing心编秩,无有素蟫灰丝之流,足见主人之爱重。当中的藏书壁上悬着一轴山水图卷,画的是一片寂寥荻花洲。
陆兆业挑起画轴,露出藏在其后的暗格来。只见暗格上设着一道金表牌位,上书“应氏采芝之位”。他刚想去挑根香烛,便听到书阁外有人求见,便重正了画轴,命来人入内。
来者乃是乾仪宫的宫人,他与陆兆业密语几句,陆兆业随即面色一变。
“孤要去一趟慈恩宫。”他一撩衣摆,大步向外跨去,剑眉紧皱,“父皇怎不与孤事先商量此事?”
那宫人跟在陆兆业后头,不敢吱声。看得面前的太子殿下一身匆忙,他心底却是另一个主意——
他虽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自己好歹也是日夜守在乾仪宫的老人,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些的。事关天家颜面,河间王又与陛下感情甚笃,陛下自然是会竭力盖过此事。一个太子侧妃之位,又算的了什么呢?
陆兆业到了慈恩宫,不等丫鬟通传,便大步入了殿内。沈皇后正坐在矮脚小几后,面带微愁。不过,虽眉染轻恙,可她依旧着一袭榴色华服,髻间簪金别玉,丰容盛饰,一如往昔。
“太子来了?”沈皇后抬起头来,愁意更甚,“母后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只是这阮氏乃是你父皇定下的,母后也不好退了人家……”
陆兆业行至漆窗前,面容如覆霜雪,口中道:“母后,若是要先纳这阮氏,只怕沈家人不会同意。”
——且那沈兰池……
她是何等女子?怎会容得下侧妃?
这话说到了沈皇后心坎里,她顿时唉声叹气了起来。
也不知乾仪宫那儿发生了什么,竟让陛下生生给太子塞了一个侧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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