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二轮民进党总裁选举前夕。
玫瑰庄园鲜花盛放,但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游客的身影。今天闭馆,连园林工人也不许进来。
清瘦的老人站在二楼一间卧室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满园烈烈火焰,枯槁如树皮的皮肤松弛地垂在脸上,看上去一脸苦相。
良久,一辆军用大奔霸气地驶进庄园,豪横地停在鲜花锦簇的路中央。车上下来一位眉目冷峻的Alpha,经过岁月打磨和沉淀,看上去少了几分毕露的锋芒,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迫人气势。但今天,那双黑眸里,大约是盛着难以掩盖的怒火的。
不久,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逼近,这个人最终出现在了他身后。
“姚安远,好久不见那。”冰冷中,透着一股狠戾的咬牙切齿。
姚安远回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在落地窗前的圆桌前坐下来,反客为主地指指对面,“坐。”
俞骠咬牙切齿地看了他一会儿,姚安远挑眉问道:“怎么?对我选的这个地方不满意?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里……毕竟,这不是你曾经为岑显豪掷千金埋下的地方么”,他顿了顿,眉梢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诮,像是挑衅,“难道是,这间卧室让你不满意了?”
“闭嘴——”俞骠低声怒吼,半点看不出大将沉稳的样子。他用力按了按额角,似乎这样就能将通身的戾气和怒火通通压回去。
他将手中的棕色牛皮笔记本重重摔在姚安远面前,“什么意思?”
姚安远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下,满脸淡然平静,“你是看完了不懂?还是压根儿就没敢看?”他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俞骠,“是后者吧?”
俞骠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姚安远冰冷讥讽的嘲弄和警告:“你知道这是她的东西,你无数次见过她在上面写写画画,所以你今天才会前来。”
“俞骠,你已经做过一个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不要再做第二个。”
俞骠坚毅的步伐顿住了,他额角猛跳,怒气冲冲地转身猛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姚安远拿起那本日记,在手中哗啦啦地翻过一遍,又重新放到俞骠面前,“你就坐在这看,我盯着你。”
俞骠微微眯起眼来看向姚安远,目露危险。
“你看完之后,如果还是执意残忍地对待她唯一的儿子,如果还是准备和岑鹤之流狼狈为jian,推行军国主义挑起世界大战,那么……”姚安远叹了口气,“我也无话可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们取自相同的基因。
喜欢上她的那一刻,
我就已经准备放弃了。”
——岑显,2xx9.11.3,敦克州立医院
这是岑显日记的开头,距今已有31余年。
年少的时候,岑显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一开始只是觉得她总是那种挑衅倔强、不服输的姿态有趣,后来觉得可爱,孤傲、防备、不近人情……就像一只时刻处于警戒状态的黑猫,神秘又令人着迷。
直到有一天,忽然惊觉,她的腺体为另一个血脉相连的,情动不已。
岑鹤讨厌她,她一直知道。
岑显感到庆幸,至少她不会轻易发现她的古怪。
她不承认自己的受伤,尽管只是淡淡的。
她谈了女朋友,是一个很黏人乖巧的孩子,声音、脸蛋、性格、香气、身体……全部都软得像能拉丝的棉花糖。
抱在怀里,温热香软的体温,令她觉得治愈。
可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明明她们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那个人是不会轻易让人拥抱的。她的眼神冰冷,神情孤傲,唇角总噙着似有若无的淡淡讥诮,警惕性极高,城府深沉,手段多端狠毒,就连信息素的气味,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意象。
那是一头,很难驯服的,高傲美丽的食rou动物。
和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她只是一只温驯无害的猎物。
她可以放心亲近,不必戒备。
她是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在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中,这个孩子是没有什么特别而出挑的地方的。
若说有什么,那应当是与岑鹤截然相反的一切。
她们站在高大的榕树下,女孩子红着脸,羞怯地和她说着青涩又热烈的告白,言语间都是青春期时纯粹又难耐的悸动。
夏日午时的日光洒下来,蝉鸣一声高过一声,树荫下的温度都燥热得像少年少女怀春时蠢蠢欲动的心事。
岑显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和通红通红的脸颊,耳道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朦胧恍惚。
她忽然想起偶然在岑鹤的书架上翻到的一本古兰经,她随手翻到的几段零散的经文:
——对于那些认为追求刺激和兴奋的人,如果克制那样越轨的情绪,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取悦于真主,享有真主的恩赐,生活在安宁与平静的幸福中,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造物主的启示,是对全人类的告诫。既然知道就应当服从,抗拒者将受到惩罚。
——那些拒不信仰造物主且作恶多端者,地狱将是他们罪孽灵魂的永久归宿,他们将永远被地狱烈火燃烧,永远孤独。
岑显只是随意翻翻而已,随即又放了回去,还笑嘻嘻地问岑鹤居然还看这种书,岑鹤面无表情地说只是想找找历史上医学发展被遏制阻挠的宗教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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