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棉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途经爆发的火山,滚滚火山灰烫得他烧成了一团火球,从天空坠落,又扑通坠入了海里,深海的水呲呲扑灭了他身上的火,冰冷如寒钉,刺穿皮rou扎进骨头缝里,紧接着又被巨大的浪头忽然卷到高温可怖的熔岩中去,循环往复。
水深火热,煎熬不休。
他痛苦呻yin着,被难捱的窒息感呛醒。
低垂笼罩的墨蓝色,星子黯淡疏落,枝桠叶羽层叠盘虬,稀薄凉冽的碎光模模糊糊地落下来,呼呼的声音如同海风和chao水冲刷,听上去仿佛离海不远。
“咳咳——”
夏棉被拆解重装般的身体硌在chaoshi冷硬的岩石上,胸口沉甸甸得像压了一块沸石,他很艰难地微微挺起上身,垂下视线,一片漆黑chaoshi的发顶映入眼帘。
俞骁庞大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头颅枕在胸口,海藻般shi漉漉的鬈发搭了小半张侧脸,像趴在礁石上休憩得正好的人鱼。
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夏棉胸口光裸的肌肤上,烫得像一簇烧得正旺的火。
夏棉尚不清醒的脑袋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呼呼沉郁的声音不是海风,而是俞骁的呼吸声。
“俞骁……”他试探地抬起手,却被他额头骇人的热度烫得蜷了蜷手指。
与此同时,那股一直萦绕在鼻尖的如同腐木发霉长满青苔的古怪味道也愈发清晰浓郁——它们来自俞骁颈后的腺体。
夏棉的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抖,轻轻拨开盖在俞骁颈后那些蜷曲chaoshi的碎发,刚一碰到那片皮肤时,这具纹丝不动的身体就如同突然被碰到开关了似的轻颤了两下,夏棉被吓了一跳,手指触电般缩了回去。
俞骁闷闷地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很难受。
借着疏疏落落的光,隐约能看到那地方很细微地鼓起了两个包,不规律地一收一缩,像在呼吸,残余在指尖的触感也不同寻常的坚硬,尽管只是一瞬间。
俞骁破了很多洞的外套松垮垮皱巴巴地铺在夏棉背后,却是干燥的。
海水已经干了,洇透他的发和衣料的,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渗的冷汗,还有黏糊糊的血。
看来他们已经上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或许甚至已经一整天了,天亮过后,现在又是黑夜。
夏棉忍着脚踝钻心的火烧火燎的痛抽出身来,看到那处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俞骁的上身赤裸着,肩膀、手臂和胸口也包了很多撕碎的布条,深红的血浆还在不算慢地往外渗。
树叶哗哗响动,古怪的兽鸣拖着长长的调子,像在很远又像在很近的地方,Yin森瘆人。
夏棉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唇,喉口腥甜,缺水得甚至已经有些咽不下去唾ye。
他将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重新披回俞骁身上,费了大力让他枕在枕在自己腿上,然后只能惶然无措地等俞骁醒过来。
他该去找些水,却不敢也不放心把俞骁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些天的事情光怪陆离,他像是沉沉大梦一场,醒来俞骁就在身边。
夏棉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夜里的山风很冷,他身上还是那件单薄暴露的衣服,稀少的布料存不住热度,他细微地哆哆嗦嗦着,脸色惨淡煞白,眼神恍惚空洞。
腿间隐秘羞耻的地方翕张着,蠕动时吐出一股接一股甜腻饥渴的体ye,他浑身冰冷,体内却像一把邪火生生不息地在作乱游蹿,只因为满身的疼痛让他尚且还能保持几分清醒。
“发情期”还没有过去,那不是一场梦。
数艘大型游轮爆炸了,江雪墨不知所踪。
阳光沙滩碧浪,美好得如同世外的加里纳岛的地面之下,是一栋荒诞可怖的教堂,教堂之下是庞大的人造地下城和古怪Yin森的实验室,那里面装着无数夏棉的复刻品,而实验室之下,是地狱一般的烈火不息的焚烧炉。
俞骁将他与那两个本来要用来实验或销毁的复刻品调换了,从或许是唯一出口的地方九死一生地虎口脱逃。
夏棉无意识地抚摸着俞骁的发,shi答答的一绺一绺穿梭过细腻敏感的指缝,即便是蓄长了,浸满了水,仍旧是硬硬的触感,像他死性不改执迷不悟的硬脾气。
俞骁很轻地哼了一声,夏棉的动作一顿,心跳漏了一拍:“俞骁?”
没有回应,死寂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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