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早知你还约了他,我便不来了。”散兵Yin沉着一张脸站在树荫底下,他转头瞥了眼不远处那个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把他叫来做什么?你不会打算带一个执行官去探听愚人众的秘密吧?呵…你怎么不顺便把「仆人」也给叫来?”…这话说的,好像他自己没当过执行官一样。“意外、意外…他一会就走,不跟我们一起去。”荧有些尴尬地赔着笑,提起茶壶倒了杯刚泡开的热茶推到散兵面前,“浇水喂猪辛苦了,快坐下喝杯茶,这是翘英庄今年的新茶,你尝尝看。”她今天还有求于他,可不敢轻易得罪。散兵也不跟她客气,径直走到她身侧的座位坐下:“哼,只是顺手罢了,再不浇水你那几块地就要旱死了。”至于围栏里的那几头猪…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猪也可以用苗条来形容。他也就个把月没来,她这壶竟已成了这般光景。注意到桌上多了个陌生的小布包,布料纹样看着像是稻妻的,荧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这是…?”散兵双手捧着茶杯,也不直接回答,他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你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解开,唯恐弄坏了哪里又挨他一顿冷嘲热讽。布包内是一个Jing致的木质小饭盒,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排圆润可爱的饭团,看着不像从路边早餐摊买的,倒像是某人一大早起床亲手捏的。荧有些受宠若惊:“你还给我带了早点?谢谢。”“只是顺路随便买的,省得你赖床起不来耽误事情。”似乎是怕她误会什么,散兵刻意地又补充了一句。荧故意打趣他:“哦?须弥什么时候有卖饭团的早餐摊子了?你们教令院食堂给稻妻留学生特供的?”散兵板着脸,作势要将饭盒抢回来:“…不吃就丢掉!”她连忙护住饭盒:“哎哎,干嘛丢,别浪费啊。”这小子,混熟了之后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虽然嘴上说的依旧不怎么好听就是了。“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摞迭得高高的玉米饼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隔绝了荧看向散兵的视线。将另一盘香肠在荧面前放下后,达达利亚笑yinyin地用手撑着桌面,摆出了一副男主人的派头:“小鬼,要一起吃早餐吗?”散兵冷冷地抬眼看他:“小鬼叫谁?”“不、不用了!他吃过了!对吧,散…小散?”荧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拜托,至少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她辛辛苦苦攒的家具啊!…小散?看到荧不断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散兵只好暂且忍了这个称呼。虽然同样很蠢,但至少不是用那个名字叫他。小散…?叫得可真亲。达达利亚眯起一双蓝眼睛打量了散兵片刻,不以为意地笑了。胸这么小还想挖他墙角?等毛长齐了再说吧。“不知为何,我对这位小散同志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达达利亚顺势紧挨着荧坐下,“…是在哪见过吗?”散兵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未有别的反应。荧干笑着糊弄他:“啊哈哈…怎么会呢?这孩子和你也是第一次见面啊,错觉,错觉。”达达利亚忽然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哦,我知道了,唔——!”荧当机立断卷起一张饼,飞快地塞进达达利亚嘴里:“吃饭!吃饭!早饭都要凉了!”“咳…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达达利亚被那张饼噎了一下,“是声音,声音和你哥哥一模一样。”荧心里松了口气,立马换了副关切的口吻帮他拍背顺气:“怎么吃这么急?慢点吃。”害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也能免疫世界树的干扰。“你在教令院上学?会跳舞吗?”达达利亚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哈?会又怎样。”散兵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点点收紧。荧顿时感觉自己的气管仿佛也被狠狠地捏紧了。似乎完全没察觉到骤然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达达利亚同他聊家常话般问道:“怎么不让你旅行者阿姨托关系安排进大巴扎当伴舞?”“阿姨?”散兵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呵呵。”荧已经不敢看散兵此时的脸色。不用看也能猜到,他现在的眼神一定在说「你死定了」。她只好用脚在桌子下踢了踢达达利亚,示意他闭嘴不要再说了。达达利亚却好似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一样,他继续道:“对啊,你阿姨「上头有人」,想必能照顾得到你,大巴扎离你学校也更近吧?”荧急了,加大力度又踢了他一脚。散兵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你一直在踢我的腿,是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地踹他,他是不是最近脾气太好了?荧低头往桌下一看,散兵那双雪白的护腿上果真多了几道浅浅的灰印子:“不好意思踢错了……”达达利亚挑了挑眉:“哦?我很好奇,你原本是打算踢谁?”她这回找准他那双黑军靴,总算是踢对了一回。“人家小散还要念书的,哪有那么多Jing力去剧团排练,”荧为散兵续上茶水,试图安抚,“喝茶喝茶…这茶叶好你多喝点……”结果她刚哄好了这边,另一边达达利亚又开始了。“你怎么只给他倒茶不给我倒?我也要喝茶!”荧只好无奈地从托盘中拿起另一只倒扣的茶杯,也给他倒了一杯:“这个茶很苦的,你要加糖就自己去厨房拿。”她没有往热茶里加糖的习惯,故而桌子上一般不放糖罐。“小孩子喝茶才加糖。”散兵突然凉凉地冒了句。达达利亚被他这么一激,果真没有起身去厨房里取糖,他迟疑了数秒,还是端起了茶杯。“好苦…!”刚喝一口,达达利亚就皱着脸将茶杯放了回去,他弯腰凑到荧面前张开嘴,“舌头…舌头烫到了!快帮我看看!”散兵看得有些瞠目,这个末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这招都用过多少回了?荧在内心叹了口气,还是托起达达利亚的下巴:“哪烫到了?”那根粉嫩的信子好端端地躺在他口腔里,一点事没有。只有嘴唇上还残留着一点她的齿痕。他旁若无人地冲她直哼哼:“就是烫到了!你快帮我吹吹!”散兵Yin阳怪气地拱火:“是啊,快给他吹吹吧,再不吹烫伤就要痊愈了呢。”…这俩心理年龄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十岁。这场闹剧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们几个吃早饭居然不叫上我!!”听到派蒙愤慨的抗议声在背后响起,荧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真正的小朋友来了,这两个大人再怎么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嫩了吧?“哈哈,刚才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达达利亚指了指桌上那几盘满得都快要从盘子里溢出来的rou和配菜,“好吃的都给你留着呢。”“「公子」?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派蒙本想义正言辞地谴责他不请自来,但不断飘上来的rou香让她克制住了,“哼,这点香肠就想收买我们——是什么口味的?”在食物的蛊惑下,她甚至忘了追究自己为什么不在荧床上而是在隔壁房间醒来,只要她家旅行者没事就好。“有点辣,但是很好吃,得配着卷饼蔬菜一起吃。”达达利亚照顾惯了弟弟妹妹,顺手帮派蒙卷了一个大大的玉米卷饼。派蒙接过毫不客气地啃了一大口:“好好吃!旅行者你也快尝尝!”“好好好,我这就……”荧刚想伸手去拿玉米饼,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就将装着饭团的饭盒推到了她面前。“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鳗鱼饭团,不先吃这个吗?”散兵像是被勾起了什么莫名的胜负欲,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悠悠地开了口:“昨日也不知是谁,风风火火地跑到我寝室里来连吃了叁大碗鳗鱼茶泡饭……”他原本在寝室温书准备糊弄学期末的测试,结果她一声招呼都不打,提着好几条疯狂扭动的鳗鱼和几盒茶叶就找上门来了,不仅要求他明天陪她做这做那,居然还好意思让他下厨给她做饭吃。他只好拎着鳗鱼来到公共厨房,在若干同窗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做了饭……今日更是过分,不仅让他等这么久,还敢使唤他浇菜地喂猪……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愈发厚颜无耻了。“你胡说…!我明明只吃了两碗半!是你那碗太小了!”荧下意识反驳完才猛地发觉大事不妙,她立刻扭头看向一旁的达达利亚,他用手支着下巴,正笑得一脸和善。“哦?”达达利亚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玉米饼,往饼面铺上满满的蔬菜和煎蛋香肠,“一口气吃这么多,就不怕积食么?贪吃。”他嘴上说着她贪吃,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将那张饼卷巴卷巴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呜呜呜呜——!”派蒙只顾抱着卷饼大快朵颐,在好吃的面前,她总是展现出超绝的钝感力。毕竟以小派蒙的角度来看,她非但不会觉得她家旅行者正在遭难,还会反过来纳闷:这几个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张开嘴就有人喂饭吃,何等的美事。散兵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轻点着桌面,他明明也在笑,但笑容之下藏不住的那股子狠戾劲让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笑了,上次见到,还是他当执行官背后Yin人的时候。没人能救她。她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都吃了。八个饭团,外加叁个馅料包得满满的大卷饼。全、吃、完、了。就算是外星人,她的胃也还是正常大小,比不得派蒙那种小无底洞。荧吃完东西刚想喘口气,就看到达达利亚从厨房中端出熬制好的一整煲汤药,差点两眼一黑。“来,把药喝了,听说吃璃月的药不能喝茶,你喝这个顺顺气。”达达利亚也有些后悔刚才跟人置气,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吃撑了。哼…都怪她自己太贪吃,只吃他那份不就没事了。熬都熬好了,荧再怎么撑,也只能捏着鼻子硬灌下去,这么贵的药材不能浪费。散兵皱了一下眉头:“你病了?喝的什么药?”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荧怕他担心,连忙解释:“不打紧的,就只是调理身体的药。”散兵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安静喝茶,没再继续问下去。…这人还是喝茶的时候比较斯文乖巧。趁着荧喝药的功夫,达达利亚问散兵:“你们今天是要约着一起去哪来着?”荧抢着回答:“他学院要开家长会!他妈妈工作忙抽不出身我去代开!”散兵已经不想再对此类言论做出任何反应了。达达利亚用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不怒自威地扫了过来:“我问你了?”荧吓得连忙噤声。她刚刚才被他用那叁个大卷饼收拾过,一听他语气不善立刻闭嘴了。但经她这么一搅局,达达利亚试探的目的也无法达成了。达达利亚总觉得这个「小散」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与他那些同僚何其相似——是愚人众执行官特有的那股Yinshi味,活得越久,味越冲。那股日日夜夜浸y在罪孽与恶意中,长年累月积攒出来的异味,早已渗入了骨髓里,比尸臭还要难以掩盖。达达利亚自认自己身上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这种异味,但他会刻意地去祛除去掩藏,比如回家看看老爹老妈兄弟姐妹们,或是多去接触接触属于现世的各类新鲜事物。这个人就算与愚人众无关,也绝对和深渊脱不了干系。她找这个人来,是为了调查深渊吗?他不是已经答应过她会帮她想办法了,她却还是找来了其他人……许是他观察的目光不加掩饰太过于直白,散兵不耐烦地轻轻啧了一声。就当达达利亚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换了副惊惶又柔弱的表情躲到荧背后:“…这位大人一直瞪着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不高兴了吗?”——期间限定白纸小人偶返场了,还是抹茶味的。荧沉默着放下药碗。他莫不是在教令院憋太久,戏瘾犯了?“喂!你装什么害怕?”达达利亚还是第一次遇到比他自己还不要脸的人,他指着一脸泫然欲泣的散兵问荧:“他刚才不是这样的吧?”他指的是他叫她起床的时候。“你…别欺负他。”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荧只能昧着良心维护散兵。“哈?我哪里欺负他了?”达达利亚被气得不轻,“你看你看!他还在你背后冲我吐舌头做鬼脸!”荧回过头,看到散兵无辜地歪了歪脑袋。“…大概是你眼花了吧。”她的良心背负了太多,好沉重……临走前,达达利亚突然俯身凑到荧耳边压低了嗓音:“下次再跟你算总账。”他说这话时语气虽是恶狠狠的,却又多了一丝撒娇的意味。这句话随着一股温热暧昧的气流一同淌进耳朵里,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顿时没出息地酥软了下来。“…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问出了口。“哈哈哈…就这么迫不及待?”达达利亚憋了一早上的郁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还是头一次遇到催别人来收债的,好吧,我尽快。”荧被他说得脸热:“省得利滚利,又再倒欠你两个亿……”“你啊……”达达利亚溺爱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眸光里的温柔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最近老实一点,不要到危险的地方乱晃,你哥哥…深渊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想办法,好吗?”“嗯嗯……”荧低着脑袋,闷闷地应了声。他对家人的那种过度保护似乎已经延伸到了她身上。达达利亚一看荧这反应,就知道她根本没往心里去,肯定左耳进右耳出。但他自己今天还有公务在身,总不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揣着走,他要去的地方不比深渊安全多少。“当心那个小鬼。”达达利亚交代完这最后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跟紧点,别走丢了。”负责带路的散兵走在前头,手中提了盏困着几只吉光虫的小提灯,虽然算不上明亮,但也勉强够用了。洞窟里面氧气稀薄,若是用火把照明,他担心自己身后的那个家伙会窒息而死。这里的道路分支极为复杂,盘根错节地向着地心延伸,她要是不小心走丢了,他会很困扰的。“这条路…真的能通往地心的深渊教团据点吗?”荧有些不安地跟在散兵身后,不同于上次一起进入世界树,这次派蒙不在,没人活跃气氛,沉闷到就连洞窟里的空气也似乎变得粘稠滞塞了,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只只黑漆漆的手臂从过道两侧伸出来拉扯她。借着曾经的职务之便,散兵通过愚人众的传送系统带她来到了这么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窟,他们已经在里面走了不知多久,还是一眼望不到头。恍惚间,荧感觉自己正在一只巨兽的肚子里行走,或许走着走着,她整个人都会逐渐被它的肠壁彻底消化溶解吸收掉……“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奉恶毒皇后之命将小公主哄骗去荒郊野岭杀掉的猎人吗?”察觉到荧的紧张,散兵故意放慢了些脚步等她跟上,“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们还是回去好了。”“谁害怕了,”她立刻Jing神一振挺直了腰板,“我是担心你记性不好带错了路。”“呵呵……”散兵没有反驳她,只是揭开提灯的盖子给他抓来的那几个小苦力喂了几滴提前准备好的蜂蜜水。他早已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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