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三十岁岁时,她忽而发现,之前的十年,除却舞剧的评论家和剧迷,陆骞是最常出现在她演出贵宾席里的观众。
从欧洲到美国,常年身体习舞所积累的伤痛与演出的奔波都因他的存在而淡化了。
而后他们开始交往,陆骞常挽着诸彦年的手走在黄昏的大雾中,在氤氲的暮色和华灯里,谈彼此的未来。
在三十岁生日后的某个傍晚,陆骞开车载着她回到公寓楼下。她挥手道别,上楼,脱鞋,挂起米色的外套,将手里的花束插在玻璃瓶中。
公寓里很安静,她离开了父母的家,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公寓里有一面比穿衣镜大的镜子,是她练舞用的。
那时诸彦年已经三十岁了,在漫长的舞蹈生涯中,她不断用抑制器延迟生育,在遇见陆骞之前的很多年,诸彦年拒绝了很多Alpha。
陆骞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追求者。甚至在与陆骞离婚,直至陆成风成年后,她的追求者依然不止。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常年习舞为她的身体带来了诸多伤痛,外人看不见,但她自己和身边的舞团成员知道。
近十年的Beta舞伴年龄比她大三岁,因伤退出舞台,让她感到分外失落。同年,她敬爱多年的导师生了一场病,回到了寒冷的圣葛底斯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茫然四顾,诸彦年身边只剩一个等了十年的陆骞。
从外貌到家庭,陆骞都是很好的伴侣选择,除却年轻时的陆骞身材挺拔眉眼深邃,更重要的是诸彦年熟悉他,与他在一起无比轻松,如同候鸟在春季回到南方热带岛屿。
她本打算和导师一样,此生不结婚也不生育。她幸运地拥有有这个选择,生活在Omega可以自由生长的文化和土壤里,她因舞而生,也可伴舞而死。
但她终究想试一试,在还来得及的年纪,或许陆骞可以是一个例外。
多年后,业界终于听到了年轻的财团Alpha继承人和Omega舞团首席的订婚消息。
订婚前,诸彦年去探望自己的导师。导师隐退舞台后,依然是舞蹈学院的中流砥柱,是坐在评委席上的舞坛传奇。
导师用手心摸了摸她的脸,而后说:“你要好好为自己计划未来。”
婚礼在陆家的欧洲庄园里,诸彦年挽着她父亲的手臂,着一身缎面定制的拖尾婚纱,透明的头纱叠在她挽起的黑发上,容颜如同古典油画中清晨花园里刚摘的花朵。
婚后五年,诸彦年依然活跃在舞台上。她大多数时间在舞团和公寓里度过,很少回陆骞安置的别墅,偶尔参加宴会。
五年后,诸彦年以她的成名舞剧的演出暂时告别了舞蹈生涯,算是一个短暂的谢幕。三场演出每场的票都售罄,陆骞看了最后一场演出,而后陪着诸彦年在后台与她的成员告别。
诸彦年离开舞台的一年后,陆成风出生了,而后她慢慢回到了曾经的舞台周围和艺术圈。她的身材依然纤长消瘦,身姿有舞者的轻盈优雅,除却眼角极浅的纹路,很少人能真正记得她的年龄。
诸彦年与陆骞的婚姻在阶层与媒体眼中十分抢眼,但她极其低调,只在舞台上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裙调跳舞时,身体与灵魂沉浸与舞乐。不跳舞时,她性格安静,喜欢独处。
请她做代言人的品牌都是老牌订制珠宝商,灰发的品牌总监性格古板,多个场合合影时总是先站到她身边,贴着脸问候:“你今天真美,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这么美。”
旁边晾着几个名头不小的明星。众人观察多年也跟着悟出了门道,诸彦年经过了时间考验,既是舞者也是母亲,传承的有艺术也有生命,只有她才撑得起品牌的传奇。
请她做客的电视节目她大多推了,除却少量业界的报刊采访。诸彦年的舞蹈风格与其生活的风格十分相像,似乎都是十分久远的时代的倒影。
当年近四十的诸彦年与陆骞离婚时,蕾雅还未出生,离婚的具体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小报和权威媒体的报道都满天飞,但当事人却十分低调。最大的新闻是她离婚后一年产下的女儿,取名诸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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