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远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只回了一声：“好，学长再见。”

    他慌忙转身下楼，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又感到万分失落。

    他怎么没和陆成风多说几句话呢？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陆成风了，他想问问对方一切还好吗？高三是否忙碌？他想偶尔帮学长买一份食物，或者找他随意聊聊天。

    然而，每一次他都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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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成风站在原地，表情Yin晴不定。他已近成年，身体线条已经显现出成年Alpha的模样。

    何熙远带着夏日的柑橘香撞在他怀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通红的脸和毛发柔软的头顶。

    陆成风已经忘记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何熙远的了，大概是夏季的湖边或草地，烈日和暴雨交错而至，柑橘和青芒落在泥土里，果皮因过早成熟而裂开，发出酸甜的香气。

    Omega总是很紧张，每次都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他戴着手环，因此信息素总是随着他的脚步快速消散，捕捉不到。

    除了那一次，在病房里摘掉了抑制手环，夏日柑橘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脚步停在病房门口，几乎要站不稳身体，只能落荒而逃。

    严迅经常嘲笑低年级的橘子学弟。每次Omega来，严迅便一脸戏谑地在一旁看戏，之后大张旗鼓地在高年级宣传：低年级的橙子信息素学弟三天两头跑来跟陆成风搭讪，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开放吗？

    陆成风并未纠正他，何熙远的信息素比橙子多一份酸味，类似柑橘，因此也更诱人，让他感到口中津ye快要溢出。他想让Omega坐在身边，让他好好寻找，除了柑橘、盛夏的烈日和暴雨，还有什么是他无论怎样都捕捉不到的。

    但他终究未让对方留下，甚至没有喊过对方的名字。

    陆成风从小生长的家庭环境优渥，家人对他的提出的一切要求十分宽容，除了引导他成年前的道路，要把他培养成继承人该有的模样。

    陆成风出身的阶层以他为模板复制自己孩子，他所在的学校以他为模板复制学生。直到成年后，家人看他完成了预设的轨迹，才放手让他去做决定。

    陆成风并不是未感觉何熙远对他的情感流露。Omega站在自己面前，从最开始的双颊通红，不敢与他对视，到后来的礼貌而仓促的偶然碰面，都带着隐蔽的、酸甜馥郁的信息素，不经意间挠动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在学生时代经常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何熙远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和他简短地说一两句话，打一个招呼，看他隔着好几个人和自己合照，偶尔听闻周围同伴调侃何熙远对自己的暗恋却不做评论。

    陆成风表面上总是冷的，年少时他为自己打造的面具不允许计划外的任何人闯入。即使他曾经不止一次在何熙远转身匆匆跑开时，想将他抓回来，用鼻尖抵住他的后颈，尝一口盛夏果实的味道。

    第11章 草地

    何熙远梦到高中的傍晚在实验楼偶遇陆成风，和对方告别后飞快下楼梯。他感到陆成风在楼梯上方看他。他走得很快，想快速逃离对方的视线，背后的书包里有一根不可名状的倒模。

    他扶着扶手跨步奔走，想从陆成风视线中逃离。忽然，书包里传来的震动，开关在走路过程中被触碰开启。

    他不敢把东西拿出来关掉，只能加快速度朝楼梯下方奔跑，但对方的视线似乎一直黏在后颈，甩不掉。

    冰凉的松木味追着他，他脚下越发快，几乎要飞起来，然而阶梯一眼望不到头……

    何熙远睁开眼，发觉枕边的手机在震动。

    周六上午十点，屋内拉着遮光窗帘，感受不到窗外的天气。

    电话是他的上司打来的，何熙远坐起身，拿着震动的手机盯着来电看了几秒，才接起来，用尽量清醒的语气说：“高总，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