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ting秘史 - 第三章 dao观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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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皇后可是想好了?”

    勤政殿几扇朱门紧闭着,宫人侍立在外。御案后醉心朝政的华帝郎钰抬头向下扫来一眼,冷淡的凤眸微漾起柔光。

    慕容嫤颔首福身,头也不抬轻道:“为陛下分忧乃臣妾分内事。”

    天子起身,飒然步下玉阶,自玄衣下伸出一截茭白修长的玉指,虚扶起颔首规避天颜的娴雅女子,“朕有皇后如你,家国之幸。”

    慕容嫤垂眸不语。

    郎钰转身拂袖之际清淡收手,并传音向外:“来人,传薛庄来见朕。”国君负手从容踱上玉陛,轻轻点破镜花水月的柔情。

    金钗玉钿的华服女子缓了几步相随,随侍君王身侧。

    ·

    “殿下,您快别喝了,醉酒伤身呐!”

    “滚开!管孤的闲事,你们也配?!”

    太女衣冠不整斜倚在美人榻上凭壶饮酒,又一个直脾气的小内侍斗胆进言,继而直白顶撞了储君。殿下盛怒,赏那中直之人一壶玉ye酒。

    白玉瓷器砸落在消瘦的单肩,获罪之人瑟瑟蜷缩,由着肩头溅开染红的酒ye,耷拉脑袋,分毫不敢躲避。

    “殿下!”清羽入寝殿门,匆匆行礼,环顾一屋子“屏障”欲言又止,气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愣在这里做什么,给主子碍眼吗!都滚出去!”

    “如何,仁明殿有何动向?”郎璨闲下手,懒懒撑起些身子,眯着眸子觑一眼向聒噪的人。

    清羽遣散宫人后恭谨垂首,“殿下,今儿晌午,仁明殿那位求见过陛下。”

    自殿下病愈秉性愈发乖张,凡是“皇后”相关字眼都不称太女殿下的意,为此东宫宫人遭罪不少。清羽私下猜度许是二位主子闹了意见脾气相左……因着太女忌讳关于皇后娘娘的一干敬称,她们东宫侍奉的就只能顺着主子心意,拐弯抹角代指皇后娘娘。

    谁道这位主子仍多有不满。郎璨刺来一眼,清羽绷着脊背嚅嗫道:“随后那位主子就离宫了……”

    “她离宫了?”郎璨眼底Jing光乍现,她一骨碌爬起来,Jing气神乍然回归,亟不可待追问:“是陛下放她出宫了吗?”

    “是……并、并非,”清羽脑筋转得快,她潜心感觉主子这般好兴致怕是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道:“是娘娘请旨离宫前往紫薇山修行,陛下恩准了,传召禁军副统领薛将军。”

    郎璨骤然起身,又惊又怒,攥拳,“何时的事?!”

    “回殿下,听闻娘娘一行此时已然出宫了……”

    耐心告罄,郎璨捏拳,紧抿唇角愤然挤出几字道:“我们走!”

    ·

    离京百里的紫薇山,是盛国最具规模的道观。传闻是道家祖师顿悟修仙之处,而今被保护为皇家御用求道之所。

    盛国上启皇室下达平民,鲜有不敬神求道的。于平民,神明代表内心崇敬之寄托,于显贵,求仙问道是为追求更长久安稳的人上人的生活。

    盛国君主自诩为天子,仍是敬畏天地敬仰神明的,为示求道之虔诚,皇室中人每年都要来道观斋戒,以此祈福求道沐浴神恩。

    盛国开国二百年,历代君主勤勉贤明,少有闲暇分身,惯来以身份次之的皇室中人代为走这一趟。

    代为求道的,或中宫之主,或东宫储君。

    而当朝太女幼时痴缠于皇后娘娘,常同往此处。

    眼下,郎璨勒马在山门之外,眼尾一挑瞥了眼由她不知前几辈祖宗先帝亲笔的御赐的“紫薇观”之金漆匾额,翻身跃下,将缰绳甩给同行侍卫,快步踏上道观门前密密麻麻的石阶。

    九九八十一级,彻底磨没了她耐心。郎璨迫不及待要见到那女人,追问出个所以然来。

    那女人如何狠下心肠一而再弃她不顾?而今更甚,借口祈福国运昌盛逃来此处深山中!

    好狠的女子,好狠的女人心!

    郎璨负气跨门而入,才几步就被拦下。“施主且慢,近日本观有贵客到访,请恕不接待。”

    郎璨不理会疾步向内。洒扫的小道士心急,挥了扫帚阻她的路。

    瞎了眼的东西!郎璨逼上前,一手攥住扫帚再一收臂,仗着年长身高的优势,带小道士向前跌个踉跄。

    清羽此时赶来,向小道士说明并赔礼。继而,小道士向太女见礼赔罪,请她等往西跨院歇息。

    此刻观中静谧得很,不难想象是这群道士随侍皇后驾前,清羽安抚了乖戾的主子送小道士出去,顺带向他打探消息,听来皇后行程,回去如实向主子汇报:“殿下,娘娘现下正由清虚道长作陪拜神祈福,待祈福大典过后,那小道士说,他师父邀娘娘煮茶论道。”

    郎璨无声,置气扣了茶碗在桌沿。

    茶ye飞溅。

    幸好是凉茶。清羽不待庆幸,和着清脆碎裂声,心又飘起来——主子不知何故闹脾气,将那单薄一层陶碗捏碎了。眼瞧着鲜血顺着指缝溢出,与茶ye混为不清不淡的颜色,清羽大惊失色,跪地来侍奉。

    郎璨神游天外,臆想着慕容嫤与旁人谈笑风生,掌心不知疼,被人折腾也没心思理会。

    熬到入夜,听闻清羽带回的等候多时的时机,郎璨丢了斋饭碗筷起身,急匆匆向外。

    ·

    “你也去休息吧,今日多劳累。”

    “是,娘娘请尽早歇息,奴婢告退。”

    郎璨伏在窗根下探听,认出那女人与惊鸿的对话。她猫眼去墙角处掩身,摸了块碎石在手,未几,见惊鸿退出门。

    待到惊鸿消失在厢房门口,郎璨移回原处,抬眼就见窗纸透出的微薄烛光。

    慕容嫤惯于睡前读书,郎璨耳濡目染,搬去东宫独住多年也习惯如此。

    从前视之为淑女才情,而今只道是那人刻板。郎璨没耐心消磨于此,厢房灯一熄,头顶这一束光愈发吸引人深入,郎璨甩腕向门板掷出了那枚焐热的石头,听房内有响动,起身推开久经风霜而不牢靠的乔木窗,破窗而入。

    “何人?!”慕容嫤弃书起身趋近房门,警觉喝道。身后窗子大敞灌入风来。她身着单衣不免胆寒,先于她回神探寻,被人捞进怀里。

    热切而缱绻,这感觉再熟悉不过。那孩子的体温与她本身一样,温暖张扬如初生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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