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好像听到了林姜姜的声音,她唤他“小乞丐”,那样的真切,清晰得好像她就在身边,很近很近。
那一声“小乞丐”之后,他的胸口骤然疼痛起来,疼得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卸去一般。
可他看遍四周,却没有林姜姜的身影。
他心中自嘲:许是恍惚了,林姜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在遥远的地方,一年多了,她说不定还在骂他,骂他不告而别,骂他不守承诺。又或许她已经嫁人了,不再等他了。
原本只差一天,就一天,他就要与她成亲了。
他雇了很长的迎亲队伍,力所能及地想把这场婚事办得更热闹一些。成亲的前一天他要找迎亲核对明天的流程,却在半路上被人拦下,晏太尉带着诸多护卫跪在地上,要迎他回京。
他也认出了晏太尉,告诉他,自己现在不能回京,他明天就要成亲了,有什么事情等他成亲之后再说。
晏太尉大呼不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可与乡野丫头成亲?”
他呵的冷笑:“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她不曾嫌我落魄,我又凭什么嫌她的出身?”
晏太尉和护卫跪着劝说,他不理,想绕过他们过去,晏太尉一声“太子殿下,臣得罪了”,而后他便被护卫打晕带走了。
他醒后,也曾与晏太尉商量,就算不让他回去成亲,也该让他回去同林姜姜解释清楚,不然她会胡思乱想。
晏太尉还是不同意,说他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说不然算了,皇位和权力他都不要了,做一个普通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挺好的。
晏太尉便又跪在他面前,痛心疾首地细数刘太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太子殿下,且不说当年刘氏以巫蛊之事陷害于您,窃走了您的太子之位,这些年刘太后把持朝政,刘氏一族专权恣肆,胡作非为。他们排挤良臣,迫害忠臣;苛税重赋,祸害百姓。臣子们何其无辜?百姓们何其无辜?您当真能坐视不管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狠狠戳中了宋澜的心。
这些年他远离京城,在偏僻的乡野小村清净生活,他不知朝中大臣们的水深火热,却晓得百姓们活得愈发不易。
苛捐杂税,滥征暴敛,每一项巧立名目的税收都成了悬在百姓头上的一把刀,一旦遇上灾荒,甚至不小心生个病,就足以让一家人都活不下去。
宋澜终于还是答应了晏太尉,只是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我写一封信,你叫人帮我送回去。信中不会提及我的身份,但至少告诉她我走了……”
他已让步至此,晏太尉也不好再拒绝,便派人将他的信送了回去。
宋澜回到京城后,又给林姜姜写过几次信,信中没有提及他现在的住处,所以也从未收到林姜姜的回信。
时间过去一年多,今日恍惚听到林姜姜的声音,加之身体的异样,让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澜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旁边的晏慈一脸关切,可他却瞥见桌上shi透的画,有一半已经完全糊掉,画中的人儿只剩了一个,另一个在茶水中模糊湮去……
宋澜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很是不安,慌乱,好像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要出一趟远门,”他对晏慈说,“劳烦你告诉晏太尉一声,我出去几日,很快就回来。”
“澜哥哥不可!”晏慈连忙拉住他,“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你不能出去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便功亏一篑了。”
宋澜按下她的手,径自回房间收拾了些许细软,便要出去。
晏慈一边劝说,一边赶忙叫人去通知父亲。
宋澜从府中牵了一匹马,冲破护卫的阻拦,跃出了太尉府的大门。
晏慈带着护卫在后面追了他一日,夜晚在他被人刺杀时,晏慈帮他挡了一剑,晏太尉也在这时赶到,将他们带了回去。
又一年过去,在以晏太尉为首的朝中大臣与皇室宗亲聚势合力,昭示刘太后当年以巫蛊之事诬陷宋澜的真相,覆灭了刘氏一族的势力,拥他重新登上皇位。
朝廷稳定下来,宋澜终于能回去看林姜姜了。
他穿越山水,昼夜赶路,疲倦不知,寻到那个熟悉的小村,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村口驻足一会儿,怀着激动的心绪,找到林姜姜家的大门。
大门破落衰败,铁铸的锁已经生锈,轻轻一拨就开了。
他愣了片刻,转而敲开邻居的大门,问林姜姜一家是不是搬走了?
邻居王婶认出他来,惊愕之余,不由惋惜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姜姜那丫头没了,林大也没了……”
他脑中轰鸣一声,霎时空白:“没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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