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回了公寓,季愈掏出昨天晚上在徐棠那里偷拿的钥匙开了门。
昨天晚上他趁着徐棠打瞌睡拿走了她放在玄关上的备用钥匙,本是想着哪天行使男朋友的权力搞个突然袭击。
没想到距离确定关系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用上了这把钥匙。
开门进去的那一瞬,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客厅的落地窗半敞开着,风从外面不停地灌进来,纱帘如海浪来回掀动。一粉一灰两双家居拖鞋整齐地摆在玄关,一如昨夜并排脱落在沙发上,似是相依相偎。
屋里空荡荡的,她不在家。
“要不给小易打个电话,她有可能会知道徐棠在哪儿。”梁佑看着他的神情,率先开口。
季愈回过神来,连忙打电话给易文姝。
不巧的是易文姝那边也在联系徐棠。
和徐棠约定见面的编辑在咖啡厅没有等到徐棠的身影,因徐棠向来守时,编辑唯恐她在路上发生意外,便联系了她,询问徐棠的情况。
“我知道了。我会再找找,你有消息麻烦通知我一下。”
季愈又给耿晓兰打电话,和对方寒暄几句后很快挂了电话。
梁佑虽有些不以为意,还是替他想办法,主动说:“徐棠应该是开车出去的吧?我去找物业查一下监控,到时候再找公安局的兄弟帮忙看看。”
他说完便想出门离开,季愈突然出声喊住他。
“我先打个电话。”
梁佑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还要打给谁,他半只脚在地板上,半脚已经落进他的皮鞋。
他就这么靠在门上看季愈面色冷淡,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一首大提琴曲在听筒里静静地流淌,熟悉的旋律和音符不知在他耳边响过多少回,这首杰奎琳之泪像一团黑影长时间罩在他的心间,他只要一闭眼,耳边仿佛自动回响这般忧伤凄婉的旋律,脑海中的那些片段如播放电影一帧帧闪现而过。
他紧紧地攥着手机,手指捏得泛白,手背青筋毕现,直到进入第二遍循环播放,那头才慢吞吞地接起电话,轻声喂了声。
季愈没有出声,只缓缓松开手指,活动了几下。
“季愈?”
他的手指停顿,半晌,他才开口:“你想做什么?”
那头没说话,似乎是没听懂他的意思,隔了半晌,突然又笑起来,“季愈,你是又被车撞了,还是检查出绝症了?”
季愈恍若未闻,一字一顿地强调:“如果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儿子加倍还回来,你不相信可以试试,这回可没有什么季家的帮佣再帮他了。”
电话突然一阵诡异的安静,沉沉的呼吸仿佛附在听筒传递过来,他知道季灵在听。
片刻,他听到季灵波澜无惊的语调:“你爸爸在隔壁书房,要不要我把电话给他,让他好好听听他的大儿子是怎么谋划伤害他心爱的小儿子的?”
他清楚季灵的为人处事,她同一般后妈一样,明明心里厌恶继子,偏又虚伪地粉饰表面,标榜后妈如亲妈宽待继子。
然而这一切的平衡点在那个夏天支离破碎,周行远对他恶作剧,他也施以相同的恶作剧方式惩罚了周行远。
从那天起,季灵和季家的那些人开始对付他,从打口水仗说他是个命硬克家人,再到后面的车祸失明。
“你看,我也只能口头上威胁威胁她。”他自嘲地弯起唇角扬了扬。
梁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猜的。”他迅速地站起来,走向玄关,“宋融休假回来了,该给他派个活了。”
季愈和梁佑在物业协调并调取了监控,另一头宋融在梁佑一个公安局的朋友帮助下,也在排查路边的监控。
监控拍到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堵在地下车库的一个路口,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个男人似乎架着什么东西扔进车里,车子迅速驶离地下车库。
物业保安岗的保安还记得这辆车,因为道闸杆不太灵光,在车子开上来后没有接收到感应抬起来,那车差点儿冲出道闸。
保安手动把杆子抬起的时候,被那司机臭骂了一顿。保安由此对这辆车印象深刻。
那辆车在监控下,驶出公寓门口后,右转开了出去,然后消失在拐弯处。
梁佑赶紧把车牌号发给他的朋友,排查这辆车的行动轨迹。
时间不知不觉地转过五字,易文姝和顾凛也赶了过来。
天色被晕染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彩画,一层青黑色的远山,叠加一层橘红,层层晕染,蓝色天空被挤压得毫无生存空间。
那位朋友发来一个地址,是距离公寓一公里左右的大厦。那原本是在建造几栋新的办公楼,后来老板资金周转困难连夜跑路,丢下了烂摊子,像是化了半面妆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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