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推辞:“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回去了,回去就知道心心在不在了。”
这句话又给了我一个信息——她家里也没有电话。为什么不直说?这难以开口?我心头思索着,嘴上却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回去。”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你家人呢?叫他们来接你吧。”我摸出了手机,“我帮你给他们打吧。”
她还是推辞,不肯让我打电话。可这周围都是郊区,连个公用电话都没有。我知道她想推脱,但这次,没再留给她余地:“你是不是在这儿没有亲戚朋友?”
她避开我质问的眼神,咬着嘴唇,那种表情在我看来就等于默认。
“那你还不让我送你?”我说完,把手插进裤兜里,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憋在心头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怕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故意演场英雄救美来套你,是吗?”
她感觉到了我话里不快的味道,但却只是又一次以沉默来应对。她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埋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双手紧紧地捏着药瓶子,一动不动。
看着她那样子,我又有些不忍了,放缓了语气说:“我只把你送到市区人多的地方就走,这样行吗?”
她依然没有抬头,呼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为我得罪人,还为我花钱,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真的,你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我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的话和那种腔调,一听就是真心的,而我脑中却空白得找不出一句能应答的话,好像每一句要说给她听的,都需要仔细斟酌。
现在想想,那长久以来想要照顾她的情绪,说不定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
她终于同意我送她回家。
就像我所预料的,雅林同许多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来平城谋生的人一样,住在简陋偏僻的小院子里,过着清贫而艰苦的生活。尽管有所预料,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惊讶。她那清秀美丽的外表总给人一种有钱人家千金小姐的错觉,和这破烂不堪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们在小院儿入口处停了车。刚下车,就看到舒心飞一般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了雅林,在她怀里放声大哭:“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雅林也反抱住她,两个瘦弱的女孩就这样拥在一起,相依为命。
过了一会儿,雅林放开舒心,转过来对我说:“屋子小,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我笑道:“招待我喝口水总行吧。”
屋子的确小,就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我坐在桌子旁边,雅林提来水壶为我倒水:“没准备茶叶,你就将就喝点儿吧。”
我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我的确渴了。
“你饿吗?”她又问,“我给你煮点儿吃的吧。”
“不饿,别麻烦。”
这时舒心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大水桶,说有热水了,要去打水。
雅林走到她跟前,小声地说了点什么,然后舒心看了我一眼,又对雅林点点头。
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我一个人行的”,便立刻想到了可能的事:“打水是吗?”
雅林笑笑:“小事儿,每天都要打的。”
“她一个人不行,太沉了。”我站起来,“我去帮她。”
我没想到,打水的人排成的队竟有那么长,那场面简直壮观,舒心说至少要等上半个小时。
她提着桶,站在队伍中间,我在一边等着。但没多久,她却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了一大串感激之词,然后问我:“海冰哥,你和罗老师真是朋友吗?以前就认识吗?”
“我们认识没多久,还不知道她把我当什么。”我笑着回答她,但那笑容不是大人对待孩子那种漫不经心的笑,而是带上了几分尊重。
“那你一定把她当朋友是吗?要不你也不会救她。”
舒心的话带有天真的成分,这种成分在雅林的语言中是找不到的。但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是。”
舒心就笑了,显得十分开心。
我问她:“她跟你提到过我吗?”
“提到过啊!”
“那她说什么了?”
舒心摇摇头:“没说什么。”见我不说话,她又补充道,“她都不爱说别人什么的。”
我知道她是怕我失望才解释的,便轻松地笑了一声:“你找我不会是想聊天吧?”
舒心当然不会是想聊天,我这样一说,她也开始切入正题:“我是觉得罗老师太辛苦了,她一个人在这儿,无亲无故,身体又不好。我看得出来你人很好,愿意帮我们,所以……”
“你跟她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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