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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中午,我在河铭中学大门口等到了她,带她进了一家餐馆,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相视而坐。
我问她喜欢吃什么,她说你点吧,我不懂。我只点了些平常的便宜菜,怕点到贵的或者她没见过的,会在无形中给她一种压力。
我点了菜后,稳如泰山地坐着,丝毫不提那件正事。而她似乎更着急,等了一会儿,就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你不是要说事情吗?”
我正视她:“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你不带心心来,就说明你知道这件事与她有关。”
“我是猜的,”她皱着眉头,“那个头儿——就是他们叫‘宏哥’的那个,我最初也以为他是流氓,可是后来发现他想抓的人只有心心,对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所以……”
她不说了,因为我突然发出了笑声——她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在变相地陈述自己的美丽。我一笑,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脸有些红,撇撇嘴,向窗外望去,扎起来的头发甩到一边,轻轻地搭在肩上。
我满足地欣赏到了她有些窘迫的样子,那样子让我联想到她的年龄。
桌上的菜刚上齐,我便开始对她从头讲起,从我如何发现了火灾的真相,如何得知潘宏季还要对舒心赶尽杀绝,一五一十地,全数讲给了她听。她的惊讶和恐慌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第一反应也同我当时一样,马上问:“那我们为什么还不报警?”
“你们可以报警。”我回答,“我甚至可以做你们的人证。但我能证明的只有两点:一,潘宏季在出事的几天前去过舒家,二,他昨晚袭击过你们。但这些并不能证明火是他放的,连事发当天他去过现场都无法证明。他最多因为昨晚的事被抓去拘留几天,随便编个幌子,不过就是个猥亵未遂的罪过,没什么用。”
“警察不会去调查放火的证据吗?这么大的火灾,很多人都受影响了。”
“当然会。警方有丰盈的案底,其实早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吧,至今没有抓人,想来也只能是因为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了。”
雅林抿了抿嘴,接过话:“嗯,确实。其实警察早问过话了,出事之前发生过的事,凡是能想起来的,心心都交代了,包括送家具的人。”
“那看来,警方早就调查过潘宏季了,但结果是一无所获。从这一点看,你们现在报不报警,可能区别不大了。你能明白的吧,像丰盈那样有势力的公司,树大根深,门路很多,就凭我们,没有办法扳倒他们,硬出头,反而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雅林听懂了我的话,但这太过于残酷的事实叫她十分难以接受:“那心心该怎么办?就这样任人宰割吗?”
“你别急,这案子一定会调查下去的,总会有眉目的,只是时间可能长些,拖上个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证心心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平城,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最少也要先避开这当口。这案子该怎么办,等把心心保护好之后,我们再来想办法。”
雅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好,先躲开的好。”
“我想过了,心心还在上学,不管去哪里,学总得接着上,而且她还未成年,总得有学校接收她,才好安置。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给她办个转学。河铭中学是所私立学校,不是很正统,转学的话,手续应该并不复杂。最好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是你们那校长,不知道好不好说话,如果他肯帮忙,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听了我的话,雅林一副犯难的样子,我猜她肯定也知道,那个鼎鼎大名的廉大老板,从来就没人表示过他好说话。
“我可以试试看,我以前跟廉老板打过一次交道,见过一回。”我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明白,所谓的一次交道,其实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而已。而就算这位大老板真的认识我,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更别提求他帮忙。我说这句话也就是想给她个安慰,若她真要我帮她去找廉河铭,我还得回头再做计较。
但雅林的回答却让我吃惊不小,她竟然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去找廉校长就行。”
我不自觉地打量起她来,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幼稚,还是她对这位校长的为人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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