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秦家对不起楚家和荧儿……”秦远的话中有些颓然。
素雪端着笔墨进来,将楚荧早就写好的一份和离书,放在二人面前的木桌上。
楚荧接过笔,一手轻轻挽住衣袖,微微垂头,没有半分犹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低头时,一缕碎发落在楚荧耳边,却遮不住楚荧天生自成的好颜色。
看着这张侧脸,秦穆尧忽然又想起二人青梅竹马年少时,他去边疆临行前,找楚荧同她道别时,楚荧立在窗边的书桌前,低着头临他书信专注的样子。
看见秦穆尧来了,年少的楚荧面颊微微泛着红晕,赶忙收好自己方才临的东西,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巧笑嫣然:“穆尧哥哥,一路保重。”
——楚荧。
楚荧写好自己的名字,将笔落在旁边的砚台上。
“到你了。”
楚荧的话音没有一丝的留恋,平淡又干脆,甚至没有含着一丝愤怒或者埋怨。
又怎么会有呢?
看着面前冷漠决绝的楚荧,又低头看见那张和离书上,工整的名字,秦穆尧清醒地意识到,结束了。
所有都结束了。
楚荧对他、对这个秦府,再无半点情分。
他本想张口,再挽留一二,但是当秦穆尧抬头,环顾这间屋子:
——落了一地的书信和药粉、碎成一片狼藉的杯碟瓷片、流了一地的茶水渍、绑在一旁跟踪楚荧的暗卫、不分青红皂白疑心楚荧和外男私通的婆婆、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妾室江氏、让他放了楚荧的父亲、还有那个伤透人心的自己……
秦穆尧突然想问问自己,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开口留她?
恍惚了片刻,对上楚荧平静的目光后,还是接过了那支笔,看到那封工工整整用清丽小楷写好的和离书,动作滞了滞,最后在楚荧的名字旁边,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楚荧写下和离书的字依旧是好看的,只是再也没了少女时候的缱绻情谊。
都过去了。
全都过去了。
再也不会有了。
“毒妇!都怪这个毒妇!都是江氏!是她毁了我儿——”楚荧才走出秦府的前厅,身后便传来秦母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楚荧只觉得轻快,并未理会。
在秦穆尧和江心大婚前,楚荧主动挑了安排婚礼的事,实则是暗中把江心布下的人和她已经准备好的证据,一样一样地收集起来。同时,也慢慢地将自己在秦府的行李打点好。
和离书签好还没过了两个时辰,楚荧的院子里已经是干干净净地被全部打包起来,海棠树下那个秋千也已经拆了。
秦穆尧就静静地站在院外,也没打扰,只是看着楚荧的这方小院。
在楚荧嫁进秦家之后,他从没有一次认真地看过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踏足进这里一次,今天,却只能看着这个院落再变回楚荧嫁进来以前空无一物的样子。
楚荧去摘挂在院子门口的风铃,看到门口站着的秦穆尧,愣了愣,然后还是主动走到秦穆尧面前,两人生疏地隔了很远身位。
秦穆尧以为楚荧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楚荧疏离又客气地笑着:“你同伯母给我送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动,全在仓库里放着。你若是得了空,记得取出来,也算是我物归原主了。”
这边话才说完,素雪从秦家前院回来,远远地就冲着楚荧喊道:“姑娘!少爷来接姑娘回府了!马车已经停在外边了。”
楚荧心头一暖,面上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冲着秦穆尧福了个身子,转身便回了院子,叫人将打点好的东西全部都搬出去。
暮色渐沉,楚荧的行李在楚鸣的安排下,已是全部被搬上了马车。秦穆尧和秦远二人站在秦家门外来送楚荧,听说秦母气得生了病,正卧床养病,来不了。
见二人出来送她,楚荧有些犹豫,还是走过去。
先前素雪给楚荧拆了妇人头,重新挽上了少女的发髻,一头乌润柔软的青丝披在身后。
“伯父,穆尧。”楚荧给两人福了身子告别,“荧儿走了,以后大家各自珍重。”
秦远本还想再安抚一下这位曾经的儿媳,但是看着身旁自作孽不可活的儿子,又有什么颜面?也只能叹气,然后看着楚荧,重重地点了点头。
今日楚荧重回楚府,家里更是热闹非凡,准备了一桌好菜,母亲苏氏、父亲楚浩和兄长楚鸣三人,竟还穿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色衣服,站在楚府外边等着楚荧回来。
楚老夫人也在嬷嬷的搀扶下,一家人一同用了一顿团圆饭,有了楚荧在,气氛比今年楚府过年时候还要更热闹上了几分。
饭后,楚荧陪楚老夫人回院子说话。二人一同给佛祖上了柱香。
楚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早早便是要上床休息,楚荧跪在楚老夫人膝下,代替嬷嬷伺候祖母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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