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把那两三斤重的九翬四凤冠砸到他的手上,假笑道:“不若你纳一个侧妃来替我?”
萧彻将九翬四凤冠放到一旁,迎着她厚重妆容都压不住的杀气,轻笑道:“还是称病吧。”
令嘉白了他一眼,便一心攻克两博鬓上繁琐的翠云珠花,这堆零散鬓饰加起来又有一斤。
萧彻看着镜中人影变幻,目光忽然有些恍惚。
翟衣花钗,云鬓凤冠,一式的礼服掩去女人的特点,剩下的只有模糊的面目。
他曾以为自己并不在意那顶凤冠下的面目是谁,可事实上,眼见着那人解开鬓发,洗去妆容,露出自己的面目,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庆幸。
令嘉见萧彻一直凝视着镜面不语,原还当他在看自己,后来见他眼神飘散,才知他在发呆,带着些许吃味地推了推他,“在想什么呢?”
萧彻道:“在想我们成婚那日,你喝的那壶为长春露。”
令嘉大惊:“你怎么知道?”
她为了去酒味,可是洗漱了许久的,
萧彻含笑道:“自是我见到的,不过善善你那时一心喝酒大约没看见我。”
令嘉脸颊浮红,似羞似恼。
成婚当日交杯酒后,他在宴席间嫌人多声繁,寻了个借口去青庐歇息会,然后就撞见他的新妇一个人在闷头喝酒
那时,他只当她是不喜婚事借酒消愁,挑了挑眉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哪里想得到人家居然是在借酒壮胆……
萧彻抚她面颊红晕,谑道:“善善秀色天成,又何须酒色上妆。”
令嘉当然听得出他的嘲笑,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可捶玩后,撑不住笑了出来,道:“昔君与我,何意今日。”
萧彻捉过她的手,应她道:“两心相结,形影无离。”
两人对视间,又是一笑。
曾经的诸多羞恼尴尬不愿,就此付诸这一笑间。
他们这厢花好月圆,韶光自也轻贱起来,眨眼飞逝。
又过三年,大安二十三年,皇帝旧伤复发,退位,移居洛都,萧彻登位,在继位典礼上,令嘉并未如曾经笑谈的那般告病。不过也是不称巧,典礼正在冬日,先是告祭宗庙,借着又是受群臣大礼,一番流程下来,令嘉回过头就受凉了,甚至连过年的冬至大典甚至都未能主持。
翌年,萧彻又选了嘉安这个年号,整个雍京都算知道了令嘉的病弱之名。而随着令嘉多年未再生育,几乎是全天下都知道现任的皇后是个病秧子了。
平心论,令嘉天生的元气差了些,后天养的再好,终也比常人少了几分康健,时节变幻时总比旁人易病,但若说病秧子还是过了,起码生育并无问题,她膝下白白胖胖的萧满满就是明证。
可惜,她与萧彻许是差了些缘分,一直到满满能帮整座雍极宫都跑遍了,她身上也未再见喜。
而随着时日推移,无子的压力的越来越大,原本还在敲边鼓的官员终于按捺不住,有人谏请萧彻绵延子嗣。
这些人不少人怀有私心,但更多的还是居于公心,其中甚至有萧彻的老师,现已拜相的虞丰。
议论至此,便是萧彻也不能再置之不理。
他思虑片刻,便下了决定,召藩地上的宗室子嗣入京,每家一个名额,再加上景惠太子的两个儿子,一并入弘文馆受教。
这对朝臣而言,宗室嗣子继位虽有极大的风险,但终是一个兜底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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