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祝怜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每每想起明容对苏明旭满怀信赖的模样,便觉得此女留不得。
虽说现在她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有为苏明旭卖命,但谁也说不清楚以后会不会倒戈。
柳怀珊便是一个前车之鉴。
可是她要对明容下手,必须得找个机会才行。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祝怜只好偷偷买通偏院的一名婢女,将明容盯紧些。
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上京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雪,街头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
要过新岁了。
几棵百年老树上系满了喜庆的红绸,前面摆了一圈功德箱,想来祈福的人往里面扔一枚铜板,便能将自己的心愿挂到树上去。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则是陆续开始搭建的花灯。这庞大花哨的花灯费时费力,但到了岁末,大家都图个热闹,尤其是夜间举办的灯展,熙熙攘攘的人群能把上京从东到西的宽敞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小姐小姐!”
宝珠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大木盒。
祝怜正对着铜镜描花钿,头也不回地问道:“可买来了?”
“那是自然!”
小丫鬟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累的满头大汗:“奴婢可真是第一次见识到,雅香阁门前排那么——长的队。不就是金箔花笺纸嘛,怎么那么多人抢着买?”
大梁过新岁有家家户户送飞贴的习俗。每到这时便是雅香阁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只是今年却又贵又难买,就算是预定了都得在店里依次等着。宝珠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拿到前些日子预定的一盒。
“你有所不知。”祝怜看着额前的梅花花钿,满意地勾起唇角:“今年的花笺纸上有暗纹,滴墨即可见。凡是买到红鲤祥云者,即可得黄金一箱。向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黄金当前,大家必然趋之若鹜。”
宝珠瞪大了眼睛,啧啧道:“看来这雅香阁的掌柜真是财大气粗,那可是一箱子黄金呀!”
祝怜不可置否。
说起这雅香阁的掌柜,倒是颇为神秘。有人说是个金发碧眼的西域男子,有人说是个被火毁容的青楼女,不管是谁,掌柜从未公开露过面,任他人众说纷纭。
“不过小姐,你买来这么多,说不定也能中呢!到时候那一箱子黄金可都是咱们的啦!”
祝怜嗤笑:“羊毛出在羊身上,有这等运气,不如用在别的地方。”
宝珠想了想,深以为然:“也是!若是有这种运气,希望小姐能顺顺利利出嫁,和宋大人白头偕老。”
祝怜扭头看了这小丫鬟一眼,打趣道:“怎么突然说起这种事,你这小丫头也想出嫁不成?”
却见宝珠双颊一红,眼波流转,可不正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小姐你真是的!我、我才没有……”
话还没说完,声音却越来越没底气,她看祝怜兴致盎然,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模样,羞愤地跺了跺脚,直接跑开了。
还真是不经逗。
祝怜笑罢,又多了一丝怅然。宝珠虽是婢女,却与她打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若是出嫁自然得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可如今她虚岁也才15,年纪太小,容易被轻浮男子的巧言令色骗了去。
毕竟这个孩子性格单纯,藏不住心事,方才那模样一看就是情窦初开……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思虑过多,毕竟男欢女爱之事,最不讲道理,就如她和宋昀。
祝怜打开木盒,从里面抽出一张金箔花笺纸来,轻轻抚摸。
过了新岁,便是开春,然后是他们的婚事。
梦境之中的宋昀一身红衣,眉目如画,冰肌玉肤,比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让人看着便想把他□□一番。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一时间竟没注意,自己把手中的花笺纸捏变了形。
“再不松开,纸就要破了。”
熟悉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随风送来的还有一股清冽的梅香,可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祝怜从案几前起身,像只小鸟一样飞了过去,声音带着一股雀跃。
“宋知微,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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