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说话时看着人,都能把人看得生出欲望。
他身上总是萦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那绝不是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故作老成,而是历经风霜的底色。
面对他,屋里的女人总要提起十二分的理智,否则一不小心就溺毙在他Jing明的双眼里。
“李大哥,”她低头说,“是我办事不力,这么久了,关键的都没查到。”
她媚眼如丝,声音酥软,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李大哥”摇头,安慰她:“不,小倩,你已经做了很多。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撞见那个嗑瓜子的家伙。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买这艘画舫。你的任务到此为止吧。也许我开始就是错的,不该让你回到这种地方。过了今晚,我将以客人的身份给你赎身出来。以后再好好补偿你。不过,也可能不用过今晚。”
朝隔着窗户的外面,他笑得意味深长。
都怪他一双桃花眼,明明那么认真说话,还是让女人生出遐想。
补偿,真的吗,她可以提出要求吗?
女人有那么瞬间的妄念。
小倩抬头,耳根连接脖颈处刺着一朵红玫瑰赫然出现,男人转头看她,她马上地自卑地缩回去:“我本来就出身风尘,没什么的。而且我在这里只卖艺不卖身,天下第一画舫不错,比我以前过的日子好太多。”
他说:“这艘画舫将落入他们手中,小倩,我们都知道他们多么邪恶,你留在此处将变得不安全。”
小倩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又往外面不安地看:“你刚才真的遇见殷帅?”
他点点头,沉默良久,檀香袅袅升起,看着看着就出起神来,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盛大的宫宴、绚烂的烟花,还有孤寂的身影。
良久,他吐出一句:“怎么会看错呢,她那么独一无二。”
十年前,她已在文武百官前恣意昂扬到可以发光。
小倩喃喃:“堂堂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为什么乔装打扮来这里?”
他把风流的凤眼微挑,透出常人无法察觉、深思熟虑的味道,鼻梁的棱角,轻抿的嘴唇,潇洒不羁,却也透着清贵的风骨……
小倩正看入迷,他却忽然打开手心,往桌上丢了块黄纸折成的三角形形状的东西——隐约还能从纸背看见红黑两色墨迹。
“冯标这种人也会戴平安符?”他不由好奇,“小倩,你打开看看。”
小倩依言解开。
手掌大小的平安符被平铺在桌面。
“哇,”小倩低呼:“好丑陋!”
不怪她害怕,这东西,多看一眼都叫人毛骨悚然——
这是张人头鸟身图。
人鸟展翅欲飞,脚底被数道锁链所绑,锁链的另一头系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岩石上,人鸟挣扎无用,动弹不得。脸是正常人构造,但眼鼻口比常人都大一倍有余,可怜一颗正常的人头要承担五乘以二的十官。面部扭曲,尤其大张着嘴,像嘶声力竭呐喊着,还是喘气?周围乌鸦环绕,有只领头的啄了它一颗眼睛,其余啄脸、啄翅膀。
画符者用朱砂喷洒的形式,整张符洒满红点,营造出被囚禁人鸟千疮百孔、血rou横飞的可怖样。
佛家有凤凰,道家有仙鹤,凤凰浴火,仙鹤飞升,可这奇形怪状歇斯底里的鸟神仙是什么玩意儿……
符纸两边明目张胆地写着八个大字。
拆开来每个字都看得懂,连起来又完全看不懂。
见多识广如他也不由嘴角抽搐,清贵的形象瞬间破功:“这他妈写的什么……全新自民,爱泽永生?!”
殷莫愁这边,刚才发现她的两个门倌已经先和她交上手,继而又扑过来好几个打手。有个叫嚣着“哪里来的不怕死的,敢惹到……”,他剩下半句“你爷爷的地盘”根本来不及说,下一刻,后脖颈子一紧,整个人悬空而起,被殷莫愁丢垃圾一样丢下去。
殷大帅迎接成群打手,没带剑,以掌为刃,白刃如雪,一路穿梭……
房内的他一手支着下巴,跟看戏似地评价道:“啧啧,殷帅打起架来真是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那么有样子,跟翻炒锅里的菜一样——如果她会下厨的话。”
小倩:“……”
这边的黎原就没这么悠哉了,身后两个少年小郎倌哭唧唧道:“黎公子是嫌弃奴家,着急要走吗。”
“没、没有,”黎原知道殷莫愁遇到麻烦,心里急得很,面上故作淡定,“我就是看看外面在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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