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玴冷哼:“你最好不是胡诌的谎话来骗我。如果外面的那些人找到了这里,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徐妙言知道谢玴不会轻易相信,“你且想想,我一个姑娘,如果不是为了逃走,为什么会躲在一个柴房里,更何况是这么冷的天——我的命现在都攥在你手里,我知道你想杀我我肯定逃不了,我何必要骗你?如果我是诓你的,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救你,我大可以一走了之去报官,我何必要回来?”
——只要消除了谢玴的疑虑,他就不会真的杀她。
起码她对他现在确实是有用。外面追查他追的这么紧,仅凭他一个人,又受了内伤,想离开甘泉镇根本不大可能。
谢玴倒是没再说话,只是盯了她几眼,须臾,就放开了她。
徐妙言终于得了自由,靠着墙缓了口气。
五年前她对谢玴并不是特别了解,他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什么身手,所以她一直以为谢玴是不会武功的。而现在,谢玴即便是受了伤,也能轻而易举的挣脱开她的束缚,甚至可以随时随地的要了她的性命,谢玴的身手,定比她之前认为的还要高深。
谢玴松开了她,单膝屈蹲在她跟前,一只手肘搭在屈起的膝上,另一只手掌朝上伸到她面前,目光犀利声音清冷:“还我。”
徐妙言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谢玴突然朝自己要东西,就一头雾水不知他又说的是什么。而且谢玴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她便怔怔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我的刀。”
徐妙言这才反应过来。便蹑手蹑脚的掀开外裳的衣角,将藏在后腰的短刀还给了谢玴。
她藏起谢玴的刀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她低估了谢玴,自己根本就不是谢玴的对手,所以她只能老实的顺着他。
谢玴收回了自己的刀,睨了她一眼,便将刀重新别回自己的腰间。
徐妙言真悔,早知道他还是这么凶,当时就该趁他昏迷的时候把水泼在他脸上,或者给他几脚,提前解解恨。
要不是因为程复……她根本不可能管他,早就跑了。
徐妙言暗暗诽腹片刻,便又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就想从后腰处拿什么东西。孰料谢玴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她的动作,她的手还没拿出来,谢玴便已经一个擒拿将她的手反剪在后,将她摁在地上。
徐妙言一声惊呼,脸就已经贴在地上了,她顿时气的直想骂人,但胳膊跟要脱臼了一样的疼,疼的她想哭,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想玩什么小动作?”谢玴望着跪趴在地上疼的呜呜哼哼的丫头,“不自量力!”
谢玴一向是个行事果断的人。即便他现在确实需要用到她,但他向来没什么耐心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应付这种拙劣的小把戏。她实在不安分,直接杀了,会比留着省事。
只是目光一侧,他便瞥到了她手心里攥着的荷包。
这只荷包做工并不是特别Jing致,上面绣的竹叶并不算平整,针脚还略显稀疏。
谢玴取下荷包,只摸到里面有一粒粒圆圆的东西。他擒着她,单手打开那只荷包,他低头闻了闻,才发现是药丸。
谢玴发现自己错怪了她,这才把手松开。
“这里面是什么?”
徐妙言捂着胳膊,坐退到一边,用手背抹去眼泪,片刻,才回他:“调养内里的药,是给你的,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伤,但这个药可以减轻痛苦,也能让你快点好起来。”
——谢玴下手也忒重了,根本不顾一个姑娘是不是能承受的起这样的力道。
这药是她从裘郎中的药铺里偷来的。裘郎中是这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郎中,她知道他的药铺里这种药调养受损的内里最快最好。裘郎中认得她,但恰好今天裘郎中并不在药铺里,所以她便趁机悄悄的去偷了一点,想着给谢玴用。结果谢玴竟然以为,她要暗算他?
徐妙言纵然心中气恼,但当着这个不讲情理的男人的面又不好发作,想着自己的目的,徐妙言咬咬牙,还是忍下了,只委屈的嘀咕了一句:“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谢玴听她声音哽咽,眼圈发红,才发现自己对一个姑娘下手确实是重了,还差点决定杀了她。纵是自己理亏,谢玴表面上也并未有什么情绪,他也根本不可能会跟她道什么歉,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有劳。”
徐妙言看谢玴这一副冷漠又无所谓的模样,简直气的牙痒痒。她真是蠢,平白的给他拿什么药?让他疼死算了。
徐妙言心里咒翻了天,嘴上忍着没敢再说一句。
谁叫她奈何不了谢玴呢?
谢玴收走了她的药,却并不打算服用。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轻易的相信她。
他转身走向放了许多东西的木桌旁坐下,开始给身上的伤口换药。
徐妙言也没再吭声,把掉在草席上的鹅腿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和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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