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八成也是条压根不碍事的伤。
他轻笑,点点头。
宋凌于是一点点把手挪开,先是露出了些被血浸得已经干住的马毛发,随后一条粗长的紫红色伤口显露出来,蜿蜒在马背上宛如一条呲牙咧嘴的短蛇,看似不大,却模样骇人。
段宁倒是没被吓到,却作出满眼的诧异与难以置信,抬手伸向那条伤痕又恐惧似的收回手,眼底又有几分怜惜。
“怎么伤成这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或许是昨天骑马的时候,正是因为受了这伤,才忽然转了性。”宋凌看着他真的被吓到的模样,心里却并没有觉得满意,反而有种难言的愧疚。
他这双凤眸仿佛生来就该是朝下看人的,垂眸的时候才格外狭长好看,它漠然,清冷,只衬得他这个人更有大家闺秀那种矜持自若的气质。
如今这双眼睛里有了惊诧和担忧,反而像失了灵性,宋凌看着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她轻咳一声,转开话题,“你看吧,昨天晚上它流了许多血,我想着它若是接着流下去,怕不是会死在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就擅自做主意...”她叹口气,眼睛看向那条伤口,作出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微皱着眉,“我发现的时候,时候不早了,大夫的窗里早已没了亮光,没地方去找止血的药,我这也是为了它好,才去跟人开口去...去那样,夫人不会怪我吧?
理由似乎也合理,又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她这样解释一番,好像一切也都说得通。
可段宁是再不会信了,若是这么多恰好的事都于这一两天里发生在她身上,那定不会是巧合。
他不动声色地审视了她一番,试图察觉出她眼中的异样和心虚,却一无所获。
感受到段宁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宋凌也毫不胆怯地回看他,眼底一片清明诚恳。
装无辜,她最擅长了。
良久,段宁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她在胡说八道,段宁心里清楚,可他不在乎,或者说,他在乎的事与她想隐瞒的事相比,压根就不重要。
更何况,宋凌如此处心积虑地找理由搪塞他,定不会让他找着线索去戳穿她。
眼下,她也确实做到了。段宁明知不对劲,心里有无数条交织的疑虑盘旋着,却硬是说不出她这几个理由的半分差错。
以他的角度,是断想不出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宋凌昨晚做那事的意义。
她拿那东西,若不是去给这小马止血,还能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她自己用吧。
他想想也觉得不应当,想来想去,还是她方才给出的解释更合理些。荒郊野外的医馆里,大半夜的大夫都睡下了,想给小马止血,似乎确实没什么法子。
段宁头一次,竟在为别人找理由,给别人补漏洞,去用她那看上去蹩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蹙眉,不愿再把心思费在这无关紧要的事儿上。
无妨,宋凌的秘密,她想隐瞒什么,他总会知道。
若是现在就知道,反而没意思了。
线索由他亲自一条一条捉住,将她逼得无处遁形,再由她无可奈何地说出口,这个秘密才更显有价值,更合他的心意。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又上前两步打量了会小马的伤口,半晌对宋凌说,“最近天儿也快暖起来了,还是尽快将它这伤口处理了,免得出大问题。”
宋凌点点头,拔腿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说的对,那我便去找人来给它瞧瞧。”
还没走出两步,段宁就叫住她,“不必了。”
她脚步一顿,转过头,便看见段宁认真地审视着那伤口,毫不恐惧地抬手碰了两下,缓声说,“我来便好。”
宋凌人傻了。
他这会儿怎么一点都不怕了?
她干巴巴地问,“...你怎么弄?”
段宁轻瞥她一眼,吩咐她,“去煮壶水来,再将干净的布和敷伤口的药拿些来。”
宋凌问,“那都是人用的药粉,能给它用么?”
再说了,她那些药粉都金贵的很,是她上房揭瓦后受伤时都舍不用的,一下子竟要她拿来给马用,还真有些不舍。
段宁看出她的不情愿,也能猜出是为何,“用不了你多少药粉,与损失一匹好马相比,夫君便自己抉择吧。”
...也是。
宋凌不情不愿地听他的话办事去了,走到半路才恍然想起自己才是他的夫君,他是自己的媳妇,竟敢这么光明正大,当着一旁下人的面去支使她!
她脚步一顿,手握成拳,心里忿忿想等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叫他知道自己的威严和地位。
可她现在也只能想想,歇了歇脚后还是要去按他说的,煮水去。
好像她才是媳妇一样,这样的认知让宋凌心里颇为不舒服,她将煮好的水倒在木盆里端过去,重重的放在段宁脚边,仿佛动作重一些便能发泄她心里道不出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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