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愣,随即轻轻一笑,“一个容貌尽毁之人,哪里能瞧得出像不像的,妾不懂大人的意思。”
“既然如此,顾某只好替姑娘诊治一番,还姑娘一个完美无瑕的容貌。”他顿了顿,“听闻青梅姑娘与姑娘很是要好,不知她能否认出姑娘真容?”
柳氏再次选择闭口不言,顾怜英道,“柳姑娘,其实以你现今的容貌,相熟之人只要仔细瞧瞧,还是能认得出,你到底是哪位柳姑娘的。”
“马氏也是因此丧命的吧?”
聂青与聂铃儿相对一视,马氏难道不是因为十仗杀威棒高热不退,加上她本身身子不大好,才死的吗?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柳氏道,“马氏自从衙门回去之后,从未让我贴身照顾,大人说话可要将证据。”
顾怜英微微抬手,林英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这妇人便是当日被马氏唤去照顾的余氏,余氏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进来之后便直接噗通跪倒在地,冷汗直流,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顾怜英问:“余氏,当日是你在照顾马氏吗?”
余氏连连点头,“是是是,马氏不让她儿媳照料,我怕她有什么好歹,就去照顾了一下。”
顾怜英道,“十仗杀威棒,若打在青壮年身上,顶多只是红肿,若是打在女子身上,也只是破了些皮,并不会见血,那日大人还特地交代手下留情,马氏除了有一些擦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大伤口,然而才几日的功夫,她的伤口竟是发生了化脓甚至溃烂,余氏,你同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的?”
顾怜英一直语气平平,可字字珠玑,神态与眼神中无不带着威压,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同他玩笑的林英如今听着也是浑身颤栗,半句话都不敢乱说。
余氏更是吓得连连磕头,“冤枉啊!草民冤枉啊!草民只是可怜马氏,就去照顾了一下,草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草民什么都没做啊!就连那些伤药也是马氏自己的,草民只是给她擦一擦罢了!”
“那些伤药是马氏自己的?”
余氏猛地点头,“是是!草民只是看着伤药都已经摆好了,便顺手给马氏上了药,上完药草民就走了呀!”
顾怜英缓缓行至柳氏身旁,“柳姑娘,马氏病卧在床,也不知是谁将伤药拿出来摆好的呢?”
柳氏微微一笑,“大人的意思是,是我存心想要害马氏?”
“柳氏含烟自十岁便被卖至简家,与简家母子同吃同住生活了六年有余,虽在简家一直做牛做马,但如何体征如何样貌如何习惯,简家母子也再熟悉不过,柳姑娘知书达理气质非凡,虽外貌再如何相似,神态举止却并非一朝一夕能模仿的,马氏能认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在你杀简小郎时,便早已起了杀马氏的心思。”
柳氏再也不绷着了,她眼神如剑,刺向顾怜英,“不错,我不是柳氏含烟,我是她的长姐,柳飘絮。”
“没想到苏秀才竟还是出卖了她。”她冷冷一笑,虽神情凌厉,但却依旧细声细语,“没错,我与含烟乃一母同胞的姐妹,我们的父亲柳农与苏秀才是同窗。”
“人人都说读书好,有了功名便能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有些人才读了几年书便中了状元,可有些人读了一辈子的书,却还是一个脾气臭犟自以为是的穷秀才。满腹经纶又有何用?既护不住妻也护不住儿,酗酒打架却是样样Jing通。”
柳飘絮微微抬眉,眼中尽显悲伤,“我痴长含烟一岁,长至十岁,家中便无米粮,父亲本想将我卖进青|楼,将来做那些皮rou买卖,好在红楼鸨母看中了我,叫我做了个红楼姑娘。”
“在红楼五六年的日子还算安稳,直至有一日,我与其他姐妹在街上闲逛时,瞧见了浑身是伤的含烟,她被一个妇人拉扯着站在青|楼门口,青|楼鸨母瞧都没瞧一眼,便将她们赶了出来。自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父亲将我卖进红楼一年之后,便将含烟也卖了,只不过,他将她卖给了人家当了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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