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支撑着回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到有人赶来才吐血倒地。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给送到了房间之中。
他咬牙起身,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想到白梼那看似随意的一掌却如此了得,实在令人胆寒。
正在此刻,外头轻微的脚步声响,隔着帘子有个人道:“义父传你回话。”
十二闻言恨不得立刻又死过去,却只能恭敬答应了声,翻身下地。
这会儿他走动起来还是有些不便,那人却丝毫没有扶他的意思,传信之后便自顾自消失不见。
东厂的偏厅堂中,原先出现在留歌坊的那个两鬓花白的老者微微伛偻着身子坐在红木椅子上。
他身着一袭宽绰的莨绸袍子,头顶是一面题着“洞幽察微”的乌木牌匾,在他旁边花架上一盆幽兰,舒展着翠绿的细叶,暗暗生香。
这情形看起来颇为清雅可人,可又有谁知道,这看似风雅的老人,实则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十二放轻脚步进门,跪倒在冯三爷之前请罪。
“是怎么给人逮到了。”冯三爷举着枯瘦的手指梳理那兰花的叶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十二就把金钗儿冷不防动手,自己吃亏,又遇到白梼一节说了。
他很知道老人的脾气,丝毫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字一句都如实表述。
冯三爷听完后淡淡道:“能够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岂是你能小觑的,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也撑不到回来了。”
十二咬了咬唇:“义父责的对,确实是十二疏忽大意。”
冯三爷轻轻地哼了声:“你是怎么疏忽的?”
十二愣住,他刚才明明说了,不小心才受了白梼一掌,怎么义父还明知故问呢。
正惴惴然,冯三爷哑声道:“狗东西,白教了你一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十二呼吸都停了,虽不知缘故但却知道他动了真怒,急忙俯身磕头:“义父饶恕!”
冯三爷冷笑:“你以为我是为你受伤才这么说?你死在镇远侯府也罢了,留着这条命,却把人引了来。”
十二又是惊心又且茫然:“义父……这怎么说?”
话音刚落,外头一道身影闪现:“三爷,威远伯前来拜会。”
地上的十二眼前发黑,只听冯三爷沉沉道:“自以为是猎人,遇到了更高明的猎手,就只是一个废物。出去刑堂领罚。”
十二浑身发颤:“义父……”
本来还想求饶的,可看见老者冷冽的眼神,他只能紧闭双唇,如同被捆缚着要上砧板的羔羊似的退了出去。
冯三爷却恍若无事地回头:“愣着干什么?请威远伯进来吧。”
第49章 单挑东厂
冯公公觉着是十二行迹暴露才不小心把白梼引来的。
殊不知, 十二的轻功绝非浪得虚名,就算受了伤,要甩开背后追踪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白梼的人只追了两条街, 便丢了目标, 而真正让白梼准确地找到东厂来的原因,是这些日子他明里暗里得到的那些线索, 在心中汇聚梳理,自然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白梼知道如果玩弄心机手段, 暗中使Yin招, 他是比不过这些专门做这种事的东厂番子们的, 他更习惯单刀直入, 痛快利落。
东厂的人请了白梼入内,冯公公的脸上已然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远远地便走到门口道:“威远伯今日怎么突然大驾光临?”
白梼抱拳还礼:“来的唐突,还请公公莫怪。”
冯三爷笑道:“哪里的话,您可是皇上嘉许过的人, 我们想请也请不来的人物,今日一到, 东厂蓬荜生辉。”
说着便举手请白梼入内落座, 旋即有小太监送了茶上来。
白梼并没有去碰那碗茶, 也并未落座, 只道:“我知道公公贵人事忙, 有些话便直说了, 若有冒犯之处, 还请公公见谅。”
冯三爷仍是笑呵呵的:“不知威远伯有什么话还要亲自跑来这一趟?”
白梼道:“如今在齐王殿下身边的那位得宠的妾室,公公该知道吧?”
冯三爷的眉峰一动,仍笑呵呵地:“这个……京城内谁人不知?怎么提起这个来了呢。”
“说来也巧, 王爷的这位妾,我是认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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