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站在二十四天宫外看着殿门上巍峨的牌匾时,内心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所有的百感交集均在这一刻都化作了释然,她忽然想起当初被他救时就是在这二十四天宫外离别的,彼时她还是魔女,根本入不了这天宫,天界的仙气不仅会将她灼伤,甚至严重者能让她飞灰湮灭。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然而为了缩短这差距她能做任何事,不管多辛苦多艰难,她都愿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现在她就站在天宫外,为何会有种泪如雨下的冲动?她并不认为为了走到他身边有多苦,苦的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心意都不曾知晓过。
到得琉璃宫中报到时,仙婢大约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对梵音的态度极是冷漠,大有种不想放行的架势,还是扶桑替梵音说了不少好话。梵音初来乍到没什么好送的,便从衣兜中掏了颗葡萄大小的夜明珠出来赠予仙婢,也不知这种凡界的规矩在这里实不实用。他们魔界不比天宫里亮堂,是以宫壁上嵌以最多的就是夜明珠,琉璃色的珠子分外明亮,每每到了日暮时分,缀以七彩斑斓的霞彩端得是耀眼生辉。她不知那披帛的霞彩在天宫中是何等美轮美奂,只知在魔界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夜明珠盈盈流动的光彩下,能将整座魔宫都点缀华美。虽说他们魔宫什么稀罕的宝物没有,可她怀揣最多随手赠人的便是夜明珠了。
那仙婢见是盈盈生光的夜明珠,顿时不再多说什么,将他们安排到宫落偏殿,“这里便是你们居住的地方,至于你们的职责暂在这秋荷殿中洒扫吧。二十四天宫的规矩比之一十三天不同,帝君喜静,厌擅喧哗。各殿之中专司各职,忌擅专,忌无事生非,忌往来。”
这都是些什么严苛的规矩,按她这么说来,岂非职责于哪就在哪,连一步都不能去往别处?这莫说是寂寞无聊的酷刑,就连见着神帝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她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定的规矩,还是底下之人擅自做主的?为的就是不让那些觊觎他的仙娥仙婢见着她。
梵音问道:“那帝尊所居何处?”她水灵灵的碧波眸光中漾着一抹清纯无害。
仙婢被她这一看所惑,刚要脱口而出,思虑着不妥,斥责道:“帝尊居所岂是尔等小辈能知?做好自己的事,在这二十四天宫中最忌就是问不该问的。”她斥责完便拂袖离去,再不理会他们。
“那岂非要无聊死。”梵音愤愤辩驳,她说的极小声,仙婢自是未听到。可那之后当真就再无人来管他们,秋荷殿中只得一个教管仙子,监督着他们每日的工作。
梵音没想通,若说她是来当洒扫仙侍的,那扶桑好歹也是天帝钦点来拜承神帝座下,怎也等来等去都不见神帝的召唤。她还盼望着让扶桑顺带稍上她,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秋荷殿的工作枯燥又繁琐,几乎是每日都要重复相同的事,从左檐廊柱下开始擦拭,再到右庭花廊下修剪花枝,每一间院阁每一件物饰都要纤尘不染,否则仙子就要他们重新返工,不厌其烦的忙碌着。她都严重怀疑这位仙子是个洁癖,否则怎会这般严苛。就连修剪花枝都要讲究规矩,修成一个模样,多修了一枝杈少修了一枝杈都不行,说是另一番模样。她瞧着就没什么不同,反正在这二十四天宫里最多的就是梨树和杏树,长得无甚分别,便是少了一颗大抵也是无人发现的,莫不是这位仙子故意刁难他们?梵音觉着极有可能,那些规矩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她从来就不是个会守规矩的人,待入得夜间偷偷摸摸遣去了扶桑殿中将她摇醒道:“阿桑,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去看看吧?来了这秋荷殿许多时日,眼看着秋落冬盛,你就不想去看看秋荷殿外的光景吗?”她其实想说你就不想去看看神帝究竟在哪里吗?
奈何扶桑无动于衷,打着稀松的哈气道:“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么,我今日刚打听到,帝尊压根就不在二十四天宫中,早在我们飞升那日帝尊就受斗姆元君之邀去了蔓华山开坛讲座,坛会需持续到春临堪罢,此时便是出得这秋荷殿也去不了那蔓华山。”话罢她眯起眸,转瞬就去会周公了。
说起来他们这些个凡人修炼的仙因仙根尚未稳,沾染的凡尘俗气尚未清静,故而与凡人的作息没什么区别,也是会犯饿困顿,尚需时日克服。梵音虽是魔女,他们族中却是与凡人作息相近,只是她藏着心事,日日不得眠。听了扶桑的话后更是沮丧,还以为她飞升后就能见到他,谁知即便离得那么近,却依旧不得见。难道连这小小的愿望都要成空吗?她历经千辛万苦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一刻她坚定的信念有了动摇。
她天性活泼无拘无束,若非想要见他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修仙的路那么艰苦,她又如何撑的下来。然而现在她却是满腹委屈无人诉说。她想出去走走,却不知要去往哪里。天宫那么大那么繁华,却不是她的家。她有点想阿爹阿娘了,虽然她曾那么决绝的抛下了他们,可在她内心深处依旧还是会有悲伤。她从来不想在他们之间选择,然而她最终还是被逼着抛下了宠爱她的亲人们。她真的是不忠不义不孝,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憎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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