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玄畅Yin着脸,“不管用什么法子,把人给我打捞上来,咱家就搁这等着。”
言青和说有办法,就是得费点事,他说有办法果然有办法,折腾到了天亮,街上陆陆续续人多起来,看热闹的也多了。
长生的尸身打捞上来,凉席子一盖,转头送回了承恩园。
锦衣卫拦着看热闹的百姓,呵斥道:“东厂办案,闲杂人等退后。”
东厂的案子,可都是大案子,一堆人瞧着热闹,品头论足。
“东厂办案不是历来办贪那官酷吏?怎么街头上淹死人的事儿也管了?”
“嗐,你不知道?刚才听言督主说了,淹死的是个官家小姐,身份怕不简单。”
“官家小姐?”不知情的人摸摸脑袋,疑惑,“长安城还有半夜能出来晃荡的官家姐儿?”
“谁知道呢……”
言青和留下来收拾这片儿地皮,教言煦怎么破案,言煦也学的认真。
庭降闻信儿过来前厅,手里攥着昨儿晚上装了两吊钱的灰布包袱,颓废的望着棺杦,有一瞬间几乎没了心跳和呼吸。
死的人是长生,断没断案的,都得让人先入土为安,冯玄畅嘱咐廷牧请了吹打班来送魂。
唢呐一响,庭降肩膀震了震,整个人都垮下来,往前走两步,蹲在火盆前烧纸钱,默不作声的。
冯玄畅递给他条棉麻腰带,“我以为,这姑娘实心实意对你好,同你洞房花烛,你该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眷顾。”
庭降把腰带束起来,眼里灰败,“我不知道她会找来这里,她凑了盘缠给我,叫我做大官呢,盼着我衣锦还乡给她置办田产。傻啦吧唧的农女,到死都不知道她逼着同她成亲的男人,是当今大殿,是个皇子。”
他问冯玄畅,“爱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没有了,心就会很痛?”
冯玄畅躬身作了一揖,“是。大殿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庭降想了想,原来不知道,他对允淑和长生,是两种不一样的情愫,是什么呢?
少年对待感情的事儿,总是迷茫的,面对失去,就会刻骨铭心清醒起来。
他才懂,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都是不知不觉中经历的千般好万般好。
他眄眼,“厂臣带人退了吧,本殿想单独同长生坐一会儿。”
冯玄畅揖礼,“臣告退。”
带着人出来,他背着手望一眼偌大的院子,眼里浮起严霜。
他的身份撕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宦官一旦被发现是没净过身的,就不是个好死法,就算眼下庭降伤心欲绝顾及不到这茬,可难保以后不会生出事端,以前他孤身一人是死是活都罢了,如今同允淑大婚在即,是他贪心,想过三五十年的平凡日子,不能冒险,如何从难捱的禁廷脱身出去,才是紧要。
他问廷牧,“沈念可醒了?”
廷牧点点头,“人还迷糊着呢,奴才找人瞧了,并非是单纯宿醉,酒汤里下药了的,是蒙汗散,怪不得沈大人睡的厉害。”
“她下手到快。我去同沈念说清楚,你昨儿夜里可把关雎给我守好了?”
“奴才留着心眼的,已经派人去把关雎私宅团团围住了,眼下保准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他不言声,只是点点头,转身去了偏房,门一关,只余下屋里头沈念和他两相对坐着,缄默过后,沈念掖掖手,他脑仁子还疼得紧。
“真是她做的么?我不信的,她胆小怕事,身子又柔弱,在家中尚且被祖母欺负,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的,她怎么会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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