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被他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伤员连忙跑过来,这才看到三娃脖子上被插了一根长铩,正在向外涌涌地冒着热血。
他只觉怒气填胸,右手握拳,朝那个偷袭的人重重地锤了下去。
“Cao,你娘!”
肩上一松,黎成七僵硬着身体慢慢后转,三娃此时半躺在栓子的腿上,脖子上的长铩一端抵在地上,因为长铩头刺中了血管,他整个身体因为大量的失血,而不自主的颤抖着。
黎成七想伸手捂住伤口,又怕碰到长铩头,双手靠在三娃脖间,犹豫地伸缩。他仰头朝四周大喊,“军医呢!军医快过来!”
来的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老者,他弯身查看了一下三娃的伤,对着黎成七和栓子摇摇头,又被别的人叫走。
黎成七伸手想抓他,三娃这时‘咳’了两声,叫住了他,“成器!”
他蹲下来,终于敢伸手去捂三娃的脖子,“在呢,我在呢三娃,别怕啊,我找别的军营来,那个老头胡子都白了,肯定老眼昏花了,我给你找别人啊!”
“不用了。”三娃歪头吐出一口血,“不用了,俺活不了啦,成...七,这次俺没有叫错吧。”
黎成七摇摇头,“没有。”
三娃笑了下,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血,“你还没有给俺起个好听的名字呢,什么时候起好,记得告诉俺一声。俺恐怕等不到回去了。”
黎成七连忙道,“起好了,我早就起好了,叫聂长荣。出自史书《礼》中....不是,就是长久获得荣耀的意思,长荣。”
“聂长荣,”三娃低声叫了两遍,道,“是个好名字,谢谢你。不过这么好的名字,俺恐怕用不了啦,你还是留着,给能活的更长的人吧。”
他的呼吸逐渐缓慢下来,“栓子,栓子,俺不行了,你回头埋俺的时候,记得头朝东,俺想死了之后回家乡看看。你有啥话要捎给恁爹娘的吗,等俺可以托梦的时候,让俺爹给恁爹说。”
栓子双眼通红,隐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有。你一定要告诉他,就说等战事了了,我领了赏,都带回去给他当私房钱,一两都不给我娘。”
三娃笑了一下,脖间的血如流水一般,扑哧着向外冒。他疼的皱了一下眉,“好,俺,俺一定会,带到的。栓子,一定要照顾好成器,他还没成器呢,等他...等他...”
等他之后是什么,再也无人诉说。
三娃闭上眼睛,永远睡在了天金城的外面。
黎成七掩去眸间的痛苦,他拿起放到一边的刀剑,向那个偷袭的人走去。
那人穿着太真族奇异的服装,看着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此时已被大兴的士兵挟住,和其他被俘虏的太真族人一起,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黎成七停在他面前,伸手拽着他胸前的衣服,怒斥道,“你们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偷袭!”
他说完,重重地把那个孩子扔在地上,伸脚朝他的胸腹踢去。
旁边无人阻拦。
“为什么要偷袭!不服输的话,为什么要投降!为什么要投降!我让你偷袭!让你投降!既然输不起,那就去死吧!”
他每说一句,就重重地踢上一脚!
到最后那孩子整个人被他踢得口吐鲜血,整个身体团成一团,痛的低声呻/yin。
被血染红的大地,烧焦的旗帜,散发着恶心味道的木块破布,一切的一切盘绕在众人的上空,让黎成七的动作更加的激烈起来。
看他逐渐失控,贺言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道,“差不多行了。”
黎成七停下动作,咬牙切齿地道,“差不多?差不多能让三娃醒过来吗?他凭什么,他能活下去的,他在战场中都活下来了,为什么要死在这个屈屈的俘虏手里!”
贺言看他一眼,手中刀起刀落,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瞬间没了呼吸。
他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波动,好似方才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眨了一下眼睛,“行了吗?可以去做事了吗?”
栓子这时候已经平静下来,过来拉着黎成七带他离开。
“没事,这种事情我和三娃早就看透了,咱们干的这个活,都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哪天死不是死。不管是战死,还是别的,这都是他自愿的。”
黎成七默默道,“他是为了救我。我就是替他觉得憋屈,不值。”
“胡说!”栓子斥道,“怎么不值,你特别值非常值。三娃已经走了,你得让他走的有价值,你得立起来!他这辈子就想立功捞个小官儿当当好光宗耀祖,他现在没了,这个愿望你得替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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